见骆锟已走远了,骆颂这才一个急转身,走至茅房门边,悄声道:“八表妹,好了没?我二弟一会儿就要来了,你……快着点,莫要让人觉了。”
呃?
骆颂竟然……晓得她在朱夏院,且还在茅房里!
洛溪也来不及思量骆颂是如何晓得她在朱夏院的,当下便如见了亲人般,带着哭音儿道:“颂表哥,我……我解不开这裤带子,没法如……如厕。”
丢人丢大了,但此刻可不是装矜持的时候,是以,洛溪便和盘托出了自己狼狈之现状。
骆颂一听,当即安慰道:“八表妹莫慌,我这便去唤雨墨。”
说着,便欲转身找人来。
雨墨是骆颂的贴身大婢,骆颂的意思是要雨墨来帮着洛溪。不料却听洛溪惶急道:“不行的,颂表哥,我穿着男装呐,来……来不及了……”
她很想说,是憋……憋不住了。
这一下,骆颂的额头也冒了汗。
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耽搁下去,势必会被二弟觉的……
骆颂原地转了一圈,双手一握,挺身道:“八表妹莫急,颂表哥这便给……给你解,你……我这便进去了。”
言罢,倒是干脆地进了茅房。
洛溪手里提着长长的裤带子,张着雾蒙蒙的双眸,可伶兮兮地瞧着——神色决绝地走进来的骆颂。
骆颂却目不斜视,只垂看向洛溪腰间的长带子,几下便解了开来,温声道:“好了,八表妹,我这便出去守着。”
待骆颂一走,洛溪忙不迭地便蹲了下去。
有些时候,真的只是一泡尿的功夫,便解决了大问题。
眼下,洛溪便真的只用了一泡尿的功夫,畅快淋漓至极了。
出来时,洛溪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轻松加愉快。
骆颂则眼含揶揄,温润润地笑望着洛溪:“好了,快些出去吧,趁着二弟尚未出来。”
同时快步来到院门处,朝洛溪招手,悄声道:“现下外面没人,快走吧。”
洛溪脸不红、心也跳地走出了朱夏院,回一笑,道:“多谢颂表哥鼎力相助,洛溪就此别过。”
说罢,飘飘然离去。
不是她有意装洒脱,实在是她此刻太轻松了,浑身上下如踩云端,轻飘飘的不似在地面上。
没走多远,便瞧见骆颂的僮仆端砚,手里抱着一捆竹简,急急走来。
端砚一见黑脸僮仆扮相的洛溪,并未识破,只远远地施了一礼,便又急着往朱夏院赶。
洛溪却猛然定住,倏忽想到:端砚若是随身跟着,方才……岂不露馅?
然,端砚却怀抱一捆竹简,刚刚赶来。
难道是骆颂有意遣开……
还有,骆颂又是如何知道她就在朱夏院的?
一时间,洛溪疑惑顿生。
遂转回身,悄然掩至朱夏院门口,侧耳倾听。
“……郎君,照您的吩咐,端砚已把这些简册取了回来。”
“嗯,做的好,端砚,将这些简册送至我的书房吧。”
“……”
“咦,怎么不去?”
“嘿嘿……郎君,端砚这不是不明白嘛,想问个清楚。郎君,您说,这些简册又不急着要读,郎君为何催着端砚去取?”
“嗯?端砚,怎么你家郎君还指使不动你了?嫌费事了?”
“岂敢,岂敢,郎君说笑了。不过,端砚就是觉得,郎君似要故意遣开端砚的,您说,是不是,郎君?”
“好你个大胆奴才,竟敢揣度主子的心思,是不是皮紧了?”
“哎呦……郎君,小心手疼,奴才这就走,这就走……郎君也是的,也不心疼心疼奴才,端砚可都走过了二门,才命端砚去取……”
“还说,还不快走?”
“嘿嘿……郎君,您是不是见着了什么可心的人了?”
“真乃大胆奴才,我看你真的要松松皮了。”
接着,洛溪当真听见拳头落到皮肉上的声响,和端砚连连讨饶的嬉笑声。
没料到,温润如玉的骆颂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