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如月生平第一次与男子同床共枕,好在华凌风只是单纯将她圈在怀中,没再有其他举动。
她在心中说服自己,跟前的男人此刻意识模糊,对她并无恶意,可以勉强原谅他一次。
可他身上实在烫,她总放不下心,又被一个热源贴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到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
彼时她腹中空空,身上照着暖融的日光,有些汗。
迷蒙间,安如月伸了个拦腰,将腿舒服地搭上身旁的枕头上,顺手抱住枕头蹭了蹭。
待迟缓地想起昨夜之事,才猛地睁开眼来。
只见华凌风不知何时已坐起身,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册,此时正柔柔垂眸看着她,眉头微挑。
而她自己,明晃晃缠在人家身上,一副软绵绵没有骨头的模样。
方才抱的哪是什么枕头,分明是活生生的一个男人。
她受惊般骤然收回四肢,蜷起被子缩入床脚,有些心虚。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因着给予解释,这句话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就被她脱口而出。
只见华凌风闻言,唇边笑意更甚,煞有介事地配合她点点头,“皎皎说不是,那就不是。”
她垂慌张地理理衣裳,忽而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
昨夜分明是她被他拦住不能动弹,何来她占人家便宜之说?
安如月后知后觉,想要找补回去,又道:“我没有占你便宜,是你昨夜,昨夜抱着我不让我走的……”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这话听起来实在奇怪,她说出口后,便后悔了。
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蒙混过去呢。
男人只是点头,丝毫不掩饰眼中笑意。
安如月被看得耳根子烫,遂灵活地从榻上钻出来,随意整理一下裙裳,看了他一眼。
除去面色稍微苍白些,已经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大概是褪了热。
至少,如今可以清醒地拿她调笑了。
没什么大碍。
确认好华凌风的状况,安如月便扭头便冲出了卧房。
一连几日,她都盯着华凌风好好在揽星阁养伤,只是没再敢进他房中,无事时,就在他院子里的秋千上晒晒太阳,吃吃点心,各类小玩意儿从未缺过,倒也并不觉得无聊。
华凌风体格本就比寻常人要好上许多,除去嘴上说说伤口疼,实际面不改色,丝毫不像是负伤在身的模样,没多少时候,就听大夫说,已经无恙了。
她的注意力也随之又从华凌风身上,放到了阳州城中。
揽星阁每日都很热闹,进来时常会从商贾口中听闻商会之事,询问崔氏姐妹,她几人也是刚来阳州城不就,没问出个由头,便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那日刚好听闻阳州城新来了一个傀儡班子,安如月同华凌风交代了一句,便叫崔氏姐妹去她房中取来小钱袋,自己则捏了些糕点,坐在揽星阁外,看着街头来往的人烟,默默等候。
无意间,她瞧见一个身影,半掩在不远处的石狮后头,鬼鬼祟祟朝这头张望。
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躲在石狮后头,但还是露出来大片繁复的衣角,后头还缩了三两个仆从,在修剪整齐的花草后探头探脑。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位胆大包天的裴家公子,裴玉修。
仗着这是揽星阁的底盘,她心中底气十足,捏着裙角蹙眉便寻了过去。
行至跟前,石狮后的人才又探了探,不想正对上她疑惑的视线,立时慌慌张张地弓腰转身。
“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又想做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