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先声夺人。
我听声音,似乎是……金年桥?
那个送了几天百合,却让我受尽白誉京屈辱的金年桥?
金年桥进来,对着锁折腾会,我估摸着,他是要反锁。
“你是不是有病?!”
我正不痛快,他主动撞枪口,我当然不嘴软,“谁要自杀?还有,上次是不是你给我送的百合花?你知不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这饭菜,也是你订的吧?你拿走!我没有胃口!我看到你,就恶心!”
意料之外,金年桥听完我的愤慨之词,依旧淡定:“周淼淼,我知道,上次我给你送花,表哥一定伤害你了。他也警告我了,我不敢和表哥作对。表哥很厉害,认识我们俩的人都知道,他动一动手指,就能玩死我。所以,他吓一吓我,我就不敢喜欢你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干嘛还要送可能会害死我的饭?”
我不想多留情债,“还有,金年桥,你给我听好了,千万别喜欢我,我永远不会喜欢你!绝不!”
“因为周渊,对吧?”
金年桥说话时,坐在我面前,从口袋小心翼翼拿出红色丝绒盒。
我当即夺过,打开,里面确实嵌着一对婚戒。我再次抬眼打量这个一脸诚恳的男人时,只有一个念头:窥探了我的秘密的人,是他。
“你敢多说半个字,我不会手软的。”
我瞬间变得阴鸷,竖起浑身的刺。
他俯身,帮我摇起床,把桌子移好,摆上他点的餐食:“我没什么要求,我和你一样,怕我表哥。如果你要保密,我不会跟表哥泄露半个字。我留着那封信,没其他意图,我就希望,你好好养伤,好好活着。周渊也希望你活着。”
金年桥多次提到周渊让我活着,且我脑子里全是小的影像——短时间,我不会再自寻死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自杀?”
我狡辩,“我只是过马路时接了个。”
“周淼淼,赶去现场的医生恰好是我,司机说你突然站在他车前不动时,我不巧又听去了。”
解释完,他舀了勺鸡蛋羹,送到我嘴前。
我偏头:“信,什么时候还给我?”
他坚持把蛋羹送到我面前:“你出院的时候。”
我附加条件:“等我出院,你必须忘记我。”
“如果你健健康康出院。”
他妥协。
达成协议,我配合吃了软软滑滑的蛋羹。吞咽时,我喉咙痛,眉头深拧。
金年桥让我习惯,慢慢就不痛了。
有点痛苦,吃了七八分饱。但凡我不想吃,他就拿信威胁我。后来,觉得我是真饱了,他才作罢。
“要是表哥会来,我就会让小马帮你。”
金年桥道,“我不会给表哥伤害你的机会的。”
我没多说,一脸送客之意。
金年桥太纯了,他喜欢我,所以我什么都好。知道我有周渊,知道种种,也不威胁我要怎么样,只让我好好活着。我恶言恶语,他丝毫不介意。出了什么事,他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喜欢起人来,简直没有原则可言。
这样纯粹的人,我配不起。而且我和白誉京如此纠缠,注定不能和他堂兄弟之类在一起。
周渊走了,我满脑子空白点。
也许,我的结局是,带着小远走高飞,以度余生。
金年桥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后,从我床头拿走遥控器,关了。
“你需要午睡。”
他那样子,真是仗着那封信有恃无恐。
我行动不便,只能由着他摆弄我。
他把我床头摇下,让我躺平了:“睡醒了,可以按铃,小马会照顾。要是有不舒服,可以喊我。”
我轻哼,不愿作答。
不勉强我,他说完,就出去了。医生,身后有着金光闪闪的背景,他在医院应该混得如鱼得水。
闭上眼睛,却没有睡衣。我头动来动去,始终难以安下情绪。周渊的信,在金年桥手里,不是危害最小的吗?可我潜意识希望,在白誉京手里,那一切可以结束了……
我不用演戏了,就算还有什么事劝得动我去报仇,都为时已晚。
神游九天,铃又响了,我拿起一看,是i11iam。想到他接近一年的欺瞒,想到他可能阻止了我最后一次见周渊,悲从心生,我猛地摔了。
呜咽几声,没再想。
迷迷糊糊,我就睡着了。可能我一直绷得太久,等我被窸窣声惊醒,已是黄昏。是给我扎针的马珊珊,她应该把饭菜放在柜面上不久。见我醒了,她替我摇床:“你不知道,刚刚阿姨送饭来,我看你睡得香,都不好意思喊醒你。”
我自嘲:“是我得了嗜睡症。”
马珊珊笑声翠翠:“没呢,你身体好歹受了累,当然要补回来。”
伸手拿桌面上的筷子,我说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