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葱没有北方大葱那么大,都是尖尖的毛毛细葱,长着一个大葱头,根须颇长。
焦家人把它们连根带叶洗干净了泥土,也不切,拿食盘装着,桌上的人就整根地蘸酱生吃。
摆在正中间的那碗酱也非常像豆酱,只是没有那么咸。
周云霁夹来一根葱蘸酱,感觉能下小半碗饭。
不过,焦家人好似都拿这道菜配着狗肉吃。
“叶小郎,吃肉。”
面对焦大叔的盛情款待,周云霁只能捧着饭碗尴尬一笑。
恐怕是焦家人为了表示待客的周到,她和叶怀玄的饭碗一样大,碗里的米饭也一样多。
自己能将面前这一大碗高粱小米饭扒干净就不错了。
肉不肉的,没那么打紧。
同桌用餐的依旧没有这家的女主人,那位焦老丈的老妻和着女儿,只在开餐前略露了一面,看起来都很和善。
妇人与男子不同席,大概还是这里的生活习俗?
要么就可能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外人在。
不然一家人总是分开吃饭,那得多麻烦。
对于这时空的农家总能收留他们这样的陌生人食宿,在周云霁看来,本身就挺神奇的。
即便放在她生活的那个国泰民安的现代,她家也绝不可能邀请不认识的路
人同桌吃饭。
当然,换作她善良的爸妈,如果当真有吃不饱饭的人临时求助,他们很大机率会请人家在外面吃上一餐饱饭。
嗯……她也会。
只不过,留宿就算了。
她可能直接建议对方打电话找妖妖灵。
没有监控又没有联防,还这样热情好客,真是个奇妙的时代。
周云霁一边吃饭一边胡思乱想。
餐桌上的话题,也很快就从焦屠夫昨天得到的这条狗如何变成肉,绕到了他一年能宰杀几口羊几头猪上。
“以往一年总有三二十口羊,六七头猪。”
焦屠道。
一说起他的营生,焦大郎脸上的胡子都露出随时准备狠狠来一刀的架势。
“今岁到了如今,十口也没有。”
“猪倒是宰下两三头。”
一旁正在夹肉蘸酱的年轻人补充道。
这一同吃饭的年轻人叫蛮郎,是焦家的干儿,也是焦屠的帮手兼徒弟。
“养的羊少了?”
叶怀玄问。
“少了一半不止。”
焦屠摇手道,“再北几个县,原养着多少羊。”
“前数年新改了一样牲口税。”
“原本养五只羊课一头牲税。后改做三头课一,两年抽一只活羊。”
“家家只养一两头,要么不养了,现下哪里还有多少羊。”
“北边旱了两三年,原来每年都要往京城送羊数千口。现连人都没了,哪里来的肉吃。”
坐在一旁的蛮郎一边吃肉一边点头,道,“俺家以前就在宜山外放羊。”
说着连扒了两大口饭,也不见他怎么嚼,嘴里的食物就落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