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没有搬去冷宫,搬去冷宫的是郑贵妃。
皇上原想息事宁人,就这么算了,再不提起这事。
可郑贵妃却将后宫大权交与太后,硬是自己搬进了冷宫。
理由很充分,也很耐人寻味:失察、失德。
失察是不知道尚宫局的人如此糊涂,在不知安美人去向的情况下,就依祖宗规矩治美人的罪。
失德是害得太后老人家错下了懿旨,毁了老祖宗的清誉。
郑贵妃自陈罪责的讨已诏摆放在皇上的书案上,皇上一下午没有挪地方,盯着那几张纸,面无表情,木偶人一样坐着。
直到李太后扶着皇后的手,颤微微的走进来,皇上才如梦初醒般的站起来,过来请安牵着太后的手,请她坐下,自己躬身立在她身侧,听她教训。
李太后探究的眼神瞅了儿子几眼,清清嗓子,开口:”
秀珠的事,就这么算了?我可听说了,章儿闻讯,正从江南赶回来。”
慎闻言,本来温和的眼神蓦地变的恶毒,却又无可奈何的长嘘了口气。
“母后,孩儿过去把她叫回来?”
慎生硬的开口,不愉快的口吻。
李太后的眸光变的莫测起来。
“一个妃子罢了,她既然自己请去冷宫,又是犯了错的,何必再叫回?后宫新晋的这几个妃都不错,不差她一个。”
王皇后试探的语气说道。
慎没有回言,看都不有看她一眼。
王皇后本来端着的明媚的脸一下子变的失落,双手情不自禁的落到太后的肩上。
“皇儿,毕竟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秀珠那孩子伺候我这些年,也没什么大错处,若因为这事就将她配冷宫,于章儿那儿,也不好交待。”
太后慢慢说道。
慎伸手摸摸秃顶的额头,捏捏下巴,面色更加不悦:“若是朕就这么叫了她回来,更长了她的脸,让她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李太后的目光闪了闪,干笑两声:“哀家知道秀珠那孩子再不会那样。”
慎顿了顿,正要开言,却听太后又笑道:“也罢了,这本不关皇儿的事,都是安素那丫头惹出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说将秀珠叫回来,非她莫属,让她去叫就是了。”
“还是朕去罢。待朕批完手头这些折子,自去冷宫将她叫回来就是。”
慎陪笑。
李太后不言语,神情却分明在说,不乐意!
她当然不想让儿子去冷宫亲自叫一个妃子回后宫,她也算博览群史,古往今来的事儿也知道不少,唯独没听说,堂堂一个帝君,竟然要向一个妃子低头认错的。
一个妃子而已,若是皇后,还勉强说得过去。
皇儿这一举动,却分明是告诉她这个做母后的,这个郑秀珠手里定是握了皇儿的什么把柄。
李太后的眼神由疑惑变成愤怒,再变的犀利无比。
她绝不允许有人威胁自己的儿子!绝不允许!
她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试探下儿子的态度,瞧瞧自己以前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皇儿的态度却分明告诉她,她猜想的没错,那个女人手中肯定有什么不利于儿子的把柄,所以才这样嚣张,将皇儿治的低头服输。
她不愿意她的皇儿向谁服输,她使尽心力,护他成长,让他成为一位圣明的君主,受百姓爱戴,百官拥护,可不愿意看着他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治住!
就算是夏锡章的亲娘也不能够!
李太后缓缓立起身,严肃着面容,语气不容质疑:“就这么定了,国事就够你忙了,哪里操心得这许多,我这就让安素那丫头去跟郑贵妃认错赔不是,将她请出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