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好歹是也个医者,崴个脚而已,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沉上前扶起了宫雀,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好歹活泛了一些,带着调侃的意味。
“医者不自医,你没听说过啊?”
宫雀瘸着脚,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的姜沉,拍了拍床边的凳子,没好气地说道:“过来坐。”
姜沉挑眉,垂眸陷入了思虑之中。
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了,气氛稍显凝固,室内安静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宫雀就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沾染的灰尘,愣愣地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宫雀都觉得,是不是姜沉他已经走了?一抬头,却发现姜沉仍然站在那里,眼神深邃幽暗,还在盯着她看。
立夏之后,天气还真是炎热。
宫雀觉得现在连吹来的风,都捎带着热气,就连姜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好像带着温度。
姜沉动了,他转身走了。
宫雀见状不禁叹了口气,终归还是没能留住他,看来小桃夭的事对他的打击真的挺大。
既然他真的如此坚决,那就这样吧,就算她打定主意了要做坏人,但也不至于死乞白赖地一直纠缠。
哪知姜沉只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倚在门框上,他回头道:“你还没跟我讲讲,你和苏恪,是怎么认识的?”
“啊?”
宫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既然苏恪已经跟你讲了我与他之
间的往事,你是不是也要拿出点诚意,将你们的过往说与我听?这样我才能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为什么我说多说无益。”
姜沉淡淡地说道。
“你只是说考虑考虑,所以就算我讲了,你也可能在听完之后转身就走,我岂不是白费口舌?”
宫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他的眼睛。
“可是你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姜沉唇角微动,似笑非笑地与之对视,她还不算傻呢。片刻,姜沉又添上了一句话:“为了开解你的苏公子,就算白费口舌,也值得,不是吗?”
姜沉话说出口,宫雀一时间没了应答,两人之间又悄无声息了。
日光流转,室内光线明明暗暗,宫雀这才是真的感同身受,被人揭伤疤的滋味,果然是极不好受的。
“好啊。”
宫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五年前,我被卖进了合仙楼,鸨母嫌我貌丑,就打发我去后院洗东西,从早到晚就一直坐在后院洗东西,这倒没什么,我都能忍受,只不过那些姑娘有时候不如意了,总是拿欺负我寻开心,有时候我气不过,就会跟她们打起来,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被鸨母关进黑屋子里,派人打一顿,直到有一天……”
“你这个死丫头,让你洗洗酒杯而已,到现在还没洗完,磨磨唧唧!你还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吗?”
鸨母语气不善地看着院子里埋头洗东西的宫雀。
宫雀闻言,只是咬了咬牙,并没有吭声,数次的殴打,已经让她全然明白,反驳鸨母话的下场,只会让身上多添几道伤痕,别的什么用都没有。
“快点洗,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鸨母看到宫雀就来气,你说说吧,脸上有东西不能接客也就算了,明明会弹琵琶,就隔着屏风拉个曲子吧,还死活不愿意,真当自己现在还是官家小姐吗?卖身契都在合仙楼了,还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给谁看呢?想着想着鸨母就甩袖愤愤离开了。
院子前就是合仙楼的大厅,与院子里的冷清截然不同,大厅里面热闹的紧,乐声飘荡,处处都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