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扣上甚至想要给钟情拍拍手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钟情应了法律学术界一句常拿来讽刺自嘲的话。
法律越往深了学,就越会去思考如何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合法逃避责任,钻现行法律还没完善的漏洞,良知早就跑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扣弦粲然一笑,“您有位上司叫郭磊吧?我今天见了他妻子,他妻子拿户口本打印了他近八年的银行流水,您猜我看到了些什么?”
酒吧快开夜场了,灯光从昏黄换成了霓彩,五彩灯火衬着钟情铁青的脸色,别有几分风味。
“你想怎么样?”
钟情开口问,手指紧紧抓着毛绒外套,额头浮了层薄汗。
她明显慌了。
“您看您这话问的就奇怪,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徐扣弦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讲道,“刚刚不是您说的吗,我有什么办法证明您有能力支付欠款,我是顺着您的话讲的。现在正跟根据我委托人的意愿跟尊重工作流程,同您掰扯有没有呢。”
徐扣弦喝了口冰可乐,清了清嗓子后,收敛了刚刚那副懒散的模样。
正襟危坐,一手托文件夹,一手翻阅,“您上一段婚姻以您婚内出轨被抓个正着告终,根据我国《婚姻法》第四十六条规定,重婚、与他人长期同居、家庭暴力、虐待遗弃家庭成员,以上情形的导致离婚的,无过错方有权请求损害赔偿。”
“当年您被抓住婚外情,但您似乎也是个懂法的人,根据您前夫提供的文件,您一分钱离婚损害赔偿都没支付,相反经过协商您前夫依法支付了您婚后所得财产的三分之一,一共是一百二十万零叁仟六十八块。”
“在这件事情上我挺心疼您前夫的,如果他当时找了我处理,我肯定不会让他赔出这一百多万,不过也还行吧,不是傻子,谁又会跟您共结连理呢,对吧?”
徐扣弦懒得掩饰自己的讥讽之意。
她话不算特别难听,但是架不住字字扎心。
随着徐扣弦的话越说越多,钟情的脸越来越黑。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我离婚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一百多万早就挥霍一空了。”
钟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在试探,试探徐扣弦到底拿到了多少资料。
徐扣弦倒是完全不介意亮干净底牌。
就如同手握筹码的赢家从来都不介意向输家展示战利品一般。
“根据法律规定,我只有权利走诉讼手段调取您一年的银行流水。但您上司郭磊用他的身份给您开过一张卡,非常抱歉,下午我通过他妻子联系他以后,不知道他妻子是如何跟他沟通的,这与我无关,反正您上司郭磊是爽快的替我调了这张卡的资金流向。”
徐扣弦冲着钟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从手边的纸袋里抽出一打银行流水,摊开到桌面上,纸上有记号笔明显划红线的痕迹。
钟情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包,她想去拿那张储蓄卡。
“您不用找了,卡号是627……9870。”
徐扣弦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只红笔,“您可能是忘了,但我有义务提醒您一下,您每个月十二号,通过这张卡固定转出人民币六千四百元整。”
“我看着六千四,怎么就这么像房贷呢?钟女士您觉得呢?”
徐扣弦指尖转起了笔,漫不经心道。
钟情面如土色,没有回话。
“您在北京境内没有房产,这点我委托人范女士跟您的户籍信息都证明了,但在您老家云南省可就说不好了。月供六千四的房子,市值怎么也有个,百八十万吧。我今天已经向法院审行了支付令,估计会在这两天寄到您家,记得收快递,十五天内如果我委托人范女士没有收到这八十三万欠款,会直接向法院申请诉讼走强制执行程序。”
“换句话说,现在不是您自己空口说自己有钱没钱的问题,是事实证明你有支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