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中的党争已经是根深蒂固的痼疾,只能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结果图谋了这么多年,党争反倒越来越厉害了。
楚灵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淡淡道:“势力再鼎盛,也不过就是个臣子,也不过只有一条命。即便谢瑗如今手上有兵,也来不及回援。
“只要父亲一声令下,我便能率部下抄了谢氏的府邸。
“谢玄一死,谢党自然树倒猢狲散,您再扯个理由贬了顾相,臣子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了。”
熹宁帝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生怕她真的带着兵去抄了谢府,忙劝道:“谢玄如今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士林的名声很不错。”
“而那老狐狸又素来会装相,不曾露出把柄,如此作为,定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楚灵均直接反问道:“是江山社稷的安稳重要,还是一时的声名重要?”
熹宁帝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只将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遍又一遍,企图说服自己亲爱的女儿。
明眸善睐的少女对此置若罔闻,倔强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半点儿不愿退让。
“我不管你什么打算、什么考量,反正南嘉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动她。”
“文殊奴……”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商量的。再不济,便是诏狱失火,犯人不幸身亡。你给谢氏一个交代,而我给南嘉一个新的身份。”
“你若杀她,我以后便再不回上京城。”
少女眉如翠羽,体态轻盈,一双杏眼澄澈而干净,偏又凛凛生威。
她袖手而立,眸光炯炯,轻描淡写地接着道:“我今日来不是和你争辩这些事情的,我只是
想告诉你,我已决定去往边疆。此心匪石,不可转也。”
“文殊奴……你!朕不允!”
楚灵均被拒绝之后也没生气,或者说,她并不在意皇帝同不同意。
“我知道父亲昨晚已经下旨,让一半的北军开拔去驻守边疆。只是,不知为的奖领是谁?”
她目带询问之意,望向熹宁帝。
熹宁帝瞪她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了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喟然而叹。
楚灵均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一派从容地往下说道:“父亲若同意,那我便是北援的主将;父亲若不同意,那我便踹了你定的主将,自己带兵去边疆。”
“届时朝臣要怎么说,我便不管了。反正我又不要应付言官。”
以手抚额的熹宁帝被她这一句呛得七窍生烟,骂骂咧咧地摔了案上的砚台。一抬眼,却见人已经拂袖而去。
他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想不通自小养得金尊玉贵的女儿……为何非要到那边疆的苦寒之地去?
默然良久后,终究还是顺了她的意,召来中书舍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