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了吗?”
“我想把遇宝斋和西洋店合并,做个专门鉴宝的地方。”
二月红并未反对,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小徒弟沾染地下之事,除了墓地底下的生意,小徒弟开几个店玩玩挺好的。
他帮以岁检查了下陈皮给的地契和契约文书,挑了几个毛病,给了修改意见。
“你嗅物知息的能力,干鉴宝这一行手到擒来。不过也仅仅是鉴宝,其他地下的事,给你再多钱也不能干。”
意思是除了地下的事,其他都能干。
以岁翻译了一下自己师父的话,应道:“好。”
他重新看了遍被师父改过的地契和契约书,陈皮在有关文字的那方面真是不太靠谱。
得到了师父的肯,以岁借了红府和陈皮码头的人,开始动工了。
这三处产业全部闭门重建,但是怎么处理楼里清月里面的人,却成了个难题。
陈皮说你要是不想要,就交给我,我卖出去,保管给你卖个好价钱。
要不然就都杀了干净。
以岁没理他,只是把楼里清月里面的人关在了那里,每日叫人送吃的进去,确保人能吃饱。
如此过了七八日,他才挑了个黄昏时候,抬脚进了楼里清月的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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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楼里清月的人来说。
楼里的管事和妈妈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原本用来迎客赚钱的人。
男女都有,一共约有六十人,男人占二十,女人占四十。从这个比例来看,来温柔乡的人,还是找女人的多。
除了这些人,还有二十三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同样是男女混杂。
看起来和当年的以岁没有太大分别,只是那本该童真的眼睛,早已经不复清澈,被恐惧、早熟和麻木填满。
马老板死了,楼里清月易主,这么大的动静,这楼里大大小小约莫百人,自然是知道了的。
对楼里清月来说是易主,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是易主,因为产业和卖身契都是在一起转让的。
可易主之后,新主人却没有立马来看他们,而是给了好吃好喝的将他们养着。
这种给予,反而让他们越来越不安,有种利刃高悬脖颈,不知何时落下的感觉。
直到今日,看管这里的人才将他们集中在院落里,显然是新主人终于要来看他们了。
肮脏残破的后门还隐约残留着几天前的血垢。
门槛高高的。
突然,那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双双或惶恐或忧惧或麻木的眼睛沉默着望了过去。
那推门进来的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到脖颈的碎长被拢在了后脑勺,用红绳扎成一小束。
黄昏残阳,栖息在枯黄枝杈上的鸟雀,像模糊黑点。
少年一身浅白色绣着如意祥云纹的长衫站在树下。
像是昏阳时刻落在这院中的一捧冷冽的雪,也似一片今晚还未来得及洒落的月光。
能在楼里清月里生活的,对审美自然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