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安翻身下马,从马鞍筒里拽出契约,打开门,快步跑进了夕阳之家,顺着楼梯上了楼。
就在不久前,途安等几人走后,认真分析了一下这个契约。
这契约,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但仔细想一想,却有诸多可疑之处,这么大的生意,仅仅用一天就谈好了?
不仅如此,而且,其中几点都是不合乎常理的,唯独那两千贯的银票是真的而已。
途安亲自前来,更加证实了苏铭被算计了的想法。
那飞云客栈听着陌生,要是提到几个名字,想必所有人就不陌生了,那就是秦云家的客栈,掌柜就是他爹秦尚,也就是最开始卖给于嘉盐的人。
秦尚的小儿子秦霄被流放奴儿干都司,大儿子秦云在迁安县丢尽了颜面,秦尚又怎么会和于嘉好好的做生意呢?
并且,赔偿价格如此之高,如果无法完成的话,需要赔偿四千贯,这些钱,可是十万大军半年的粮饷!
经过途安这一段分析,苏铭才觉得不对劲,连忙说:“途师爷,我当时欠缺考虑,可不可以作废这个契约,我把银票给他们还回去!”
唉~
途安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当时你们签订的时候,说没说过反悔要怎样赔偿?如果赔偿的少的话,我觉得还是解除契约为重。”
途安转头看向于嘉,又说:“大郎,不是为兄质疑夕阳里的生产力,而是你要去哪弄那么多原料啊?”
这正是于嘉愁的地方。
七百多百姓,无论老人孩子都上场,暂停一天一休,日夜生产并非无法完成。
可是,要去哪弄那么多原材料啊?
途安朗声说道:“先去飞云客栈,和秦尚谈一下!”
苏毅点了点头:“好!”
苏毅没让众人跟着,只带了于嘉和苏铭上了马车,跟随途安离开了夕阳里。
谁知,刚到县城门口,守门的伍长就笑着和于嘉道喜,说着此事。经过上次剿灭悬浮山,迁安县所有的兵士都认识于嘉,每次来也都打几句招呼。
于嘉回礼,问道:“兄弟,你如何听得此事?”
嗨!
那伍长挥手笑道:“不仅我知道,全迁安县大街小巷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了,你夕阳里接了一个两千贯的契约,并且,已经交给了钱谷师爷留存。恭喜啊,大郎!”
啊?
古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果百姓都知道了,钱谷师爷途安留存了契约,那这个订单可真就没有办法退掉了!
撕毁契约,不仅会影响夕阳里的名声,钱谷师爷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威信会大打折扣!
“胡伍长,是谁散播的消息?”
途安撩着窗帘,疑惑的问。
胡伍长手把着刀,站在马车前,躬身作揖:“途师爷,我也是听出城的人说的,具体是谁散播的消息,在下也不知道。”
…。
哦!
途安和于嘉对视了一眼。
除了和于嘉有仇的秦家,还能有谁下手能这么黑,想逼他于死地,想抢他全部的生意和手艺?
时间耽误不得,既然在这问不出什么,于嘉便说了句告辞,一甩缰绳,赶着马车进了城。
不时,马车停在了飞云客栈门前。
飞云客栈不在主街上,除了县试前后半个月,还有路过此地的商人,本地人在此住店少之又少,就是吃饭的也没几个。
几人进入客栈,秦云便迎了上来。
看见是于嘉几人,秦云满脸坏笑的说:“原来是于老爷啊,今日为何微服私访,降临小店呀?”
这话,火药味就很浓了。
微服私访这个词,什么人才能用?举人以上功名才能被称之为老爷,于嘉不过是个秀才,又为何如此称呼?
摆明了就是讽刺!
途安看不惯这秦云,当即开口斥责道:“秦云,你别胡说八道,你爹呢?”
哼!
秦云不敢和途安犟嘴,毕竟途安掌管着全县的经济,得罪了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江平若是升职,途安最有可能是下一人知县的人选,他自然不会傻到得罪这个大人物,便躬身作揖道:“途师爷,我爹在二楼,正与大伯饮酒呢,我去将他叫下来!”
大伯?
“不用了,我们亲自上去!”
途安挥了挥手,示意于嘉、苏毅、苏铭跟了上来。
那秦云本想拦截其他三人,但途安回头瞪了一眼他,到了嘴边的话也没说出口,只能任由众人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