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谁?"
皮普准问。
"
你要把你的恶习彻底改掉。"
她说,"
你听门外,那些人全不说话了,因为你是一个外人,明白吗?他们不愿外人偷听他们的话,我牵着你的手来到这里,他们就看出来了:你需要我牵引,所以你是外人,他们不喜欢与外人搅在一起。我在此地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人物,但我不是外人,所以我可以领导你。我每天给你两块钱,你就可以过下去了。"
"
请问五里街在什么地方?"
他问。
"
你在说一条街吗?你弄清楚了它的真正的名字吗?你一定在凭印象信口开河吧?这正是你的恶习。"
她挥起手,在他的秃头上用力敲了几下,敲得他眼冒金星。
"
我就住在五里街的一栋楼房里,楼里有很多暗道,三楼住着姓离的姑娘,我们很要好……"
"
后来呢?"
打开水的姑娘打断他的话,"
你不是来了这里吗?现在再唠叨那些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再说一遍:你是一个外人,今后你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指挥。你看得见,我年轻,又有朝气,一桶开水轻轻地就被我提了起来,我有的是力气,你要捣乱我可不客气。"
后来打开水的姑娘就带着皮普准去店堂里吃饭。他们选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姑娘要了两碟菜,一盒饭,那是特地为他们做的,因为这是一个茶馆,并不供应饭菜。皮普准抬眼一看,满堂都是穿绿袍子的人。他们一直没离开,但却不说话,全都低着头坐在那里喝茶。
在皮普准吃饭的时候又有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一抬眼,看见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位中年人,平头,戴眼镜,手执一本杂志正在阅读。皮普准觉得那杂志十分眼熟,就站起身来辨认,看了半天,终于认出那正是他拥有过的那种叫"
都市奇闻"
的东西。他正想过去与那人搭话,姑娘叫住了他:
"
请不要随便行动。"
她不高兴地说。
皮普准不听她的劝阻,一直往那边走。
他凑到那人面前说:
"
请问你读过午夜的登陆者那篇文章吗?那篇文章真是微妙得很啊!你想,登陆者长着一个鱼头,可是在他走进冷饮店的时候,所有的人仅仅只是垂下了头,停止了交谈,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皮普准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中年人一眼,发现那人镜片的边缘闪着寒光,再看那本杂志,完全不是什么"
都市奇闻"
,而是一个有着空白纸张的笔记本。皮普准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发呆。这时有人揪住他的后领窝,将他拖离了中年人的桌旁。
"
你找死啊?"
打开水的姑娘说,"
你这样胡说八道,对你绝没有好处的。你把别人当傻瓜吗?"
姑娘又数落了他好久,然后将他押送回他住的地方。她走到后面的房间,好玩似的在那张宽床上跳了几下,又板着脸正告皮普准:
"
别盯着我看,以为我会和你睡觉,像我这种人是不会和你睡觉的,再说你也太不好看了,你这个老家伙。现在我要走了,走之前我要与老朋友告别。"
她所说的"
老朋友"
就是那只猫,她找到一块瓦片,朝着屋顶那个洞用力一扔,扔到屋顶,听见那只猫狂跑了一阵,将屋瓦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