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内昏暗,憋闷。
应不染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不断浮现与江知年的争吵的画面。
自责后悔在充斥着她的胸腔。
她本是想用那香囊给江知年驱虫用的,谁能想到里面还能有细辛这种毒物。
江知年生性敏感多疑,自己又嘴硬的不愿解释。
活该被误解。
自己又跟江雨烟大打出手,若是江雨烟递信儿回南疆,江知年夹在中间大抵是很难做。
如今女姬受宠,江知年的亲哥哥连带着也不受重用。
被褥憋闷,应不染深吸一口气,掀开被褥,略整理一下衣衫,径直向营帐外走去。
整个围场中央已经没了先前的热闹。
除了女眷和年老的大臣,年轻的男子已经策马进入林中。
江雨烟此时正坐在皇后身侧,不知道在说什么,眉眼里含着笑意。
头上的金簪熟悉的晃眼。
应不染瞧得仔细,那是她母后今日戴的牡丹金钗。
上头的珍珠穗儿,还是她让工匠加上去的。
见应不染走进,江雨烟的笑意僵在脸上,却是立刻端坐了身子。
一副防备的模样。
江雨烟以为应不染不服气,又回来找她麻烦,扬了扬俏白的下巴。
眼神中满是挑衅。
应不染此时却向帝后行一礼,紧跟着又向她行一礼。
“父皇、母后,染儿是来跟皇婶认错的。”
应不染垂首,一脸认真,“今日是都是染儿的错,是染儿无理取闹,还望皇婶莫要生气。”
三年前那个任她百般讨好也不给她一分好脸色的九殿下,竟然在此刻向她道歉?
江雨烟惊讶的瞪大眸子。
不可置信地在暗处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嘶,疼。
帝后的反应不亚于江雨烟。
要知道应不染的性子倔强,曾经做错事儿,但凡她不认为是自己错误的,哪怕杖棍落在屁股上,都咬牙拒不肯认错。
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复杂。
应不染也不起身,就这样向三人低头俯身。
直到皇帝和江雨烟松口,她才直起发麻的身体。
秋闱这日与江雨烟的这场矛盾,成了江知年内心的一道坎,也成了应不染数年来的梦魇之一。
从那日起,她再也不佩戴香囊。
直至跳崖,也再没见江知年佩戴过香囊。
上一世,应不染犯了天大的错误,这一世,她吸取教训,断然也不敢跟江雨烟走的过近。
不过,这一世的江知年倒不似上一世病恹恹。
挽弓驾马,不在话下。
自然也不需要她上马秋猎。
这一世,因为没有和江知年成婚,作为公主,她和江雨烟的位置倒是离得更近了。
江雨烟就在她旁边,蹙着眉头,厌弃的表情怎么都掩盖不住。
离京三年,虽然昊城偏远,但应不染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
硬生生从盛京传到昊城,她没有刻意打听,却也从府中丫鬟口里听个大概。
说是九殿下痴迷南疆二公子,上房揭瓦无恶不作。
不是被皇上禁足,就是被太后打板子,要么就被皇后关在凤仪宫抄经书。
回想起她三年前入宫和亲时,见到的应不染,长发像男子一般束起,为了方便逃跑,硬是在裙装下面穿上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