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对方,旧时的骄纵之意荡然无存,衣不蔽体的麻被下仅凭最后几分骨子里的倔强傲气存活至今,且半点有关己方的情报都不曾向狱曹有司坦白。
好在,赢振此前嘱咐过一嘴,不准对其动刑,因此自半个月前被收监至今,未曾遭过皮肉之苦,像是被他遗忘似的,浑浑噩噩的待在这处暗无天日的监牢。
若非井在大病初愈,特地向赢振请求探视,估计阳周各界早把这厮忘却了。
“汝这莽夫不在府中好生歇养,为何会来看某这阶下囚?”
“咸阳的封赏下来了!大小事宜都办的大差不差,县寺里有人还记得你这狗贼,正打算向王孙进言把你五马分尸。”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好事,乃公终于不用待在这凄寒阴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好事!好事!来,再给乃公斟一杯!”
……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好事,乃公终于不用待在这凄寒阴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好事!好事!来,再给乃公斟一杯!”
贼大方的端起粗碗,面向井大笑道。
“狗贼,你投降吧!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王孙,乃公保不住你的命,可起码就能让你走前过的舒坦些!”
“哼哼!某若是那为了片刻的安宁,向汝等弃甲倒戈,汝这莽夫还看得上某吗?”
贼摇摇头,嘴角一翘,再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道。
闻此,井一惊,彼时的他一直想不透为何自己会如此看重这个昔日不置对方于死地誓不罢休的仇敌贼,直到听闻这番话,他恍悟了!
若是这厮若寻常流贪生怕死之流,被捕后极尽谄媚阿谀,以换取苟活一世,那井定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然事实偏逢,这贼甚是有骨气,在此严寒逼仄之地、身逢昔日鏖战之伤坚挺至今,令井大病初愈闻讯后,第一时间向王孙请求探视。
想到这儿,井无奈一笑,又抬手为其斟满。
就这样,二人嬉笑怒骂、插科打诨间,在这逼仄窄小的监牢内,将满满一坛【雍城酿】灌入腹中。
直至酒坛见底,恢复往日神韵的贼忽然正襟危坐,面向井:“某知晓,汝等秦人恨不得吾等拨皮抽筋,然尔这莽夫不同,你想效仿当日城门一战时,某招降汝那般,饶某一命!只可惜,阳周当家作主者,非汝也!汝家中那稚子王孙只怕是一时疏忽,将某忘却了!待回神想起时,多半也就是某毙命之日!无碍!生死皆命!某侥幸活到今日,已实属不易!只求你家王孙将某等赐死,再劳教你待某死后,将吾等众弟兄的尸骸收殓一番,找个乱葬岗一埋,好歹让孤魂有个栖身之所!”
说到这儿,贼将目光定格再【雍城酿】的空坛上,伸舌抿拭双唇,流露意犹未尽之意继续道:“最好,临死前,再给某一碗此等美酒,则某此生无憾矣!”
言毕,不顾身伤辑在地
“莽夫,某展氏名博,尚不知你的名讳!”
“乃公名井!狗贼,所嘱所托,乃公记住了!”
言毕,大步离去。
在外等候多时的牢头见井空手而出,赶忙吩咐手下冲进监舍将粗碗、酒坛等事无巨细逐一收回,自己则一脸阿谀迎奉对方离去。
半晌,井驻足,扭头向牢头吩咐道:“此犯应该时日不多了,把那夯樯上的小窗封上吧!再给他多一条麻被,伙食上每日添些许肉糜。”
闻此,牢头虽一头雾水,不理解堂堂兵曹掾为何会对一个险些让阳周沦落敌手的贼寇如此善待,但话在嘴边,他可不想招惹这位在当朝王孙的宠将,遂痛快的俯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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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老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