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没占到什么便宜,可名声算是保住了。
那江闻谷又成了生龙活虎的二公子,再来筠松居时,离得数百米之远便嚷嚷着叫嫂子。
乍一听这称呼,唐薏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捧了一只酒坛子乐呵呵的入门,唐薏才意识到唤的是她。
对这称呼她十分不习惯。
“嫂子!”
江闻谷拍了拍怀里的酒坛子,“这是府里的珍藏,今天我拿出来了,请你喝一杯。”
“酒?”
唐薏不感兴趣,“我不喝酒。”
“这不是普通的酒,这是厨娘前年酿下的葡萄酒,既酸又甜还不上头也不醉人!不信你闻闻!”
他跟献宝似的拔开坛塞,一阵悠悠的酒香传了出来。
记得从前祖母也会摘了山里的野葡萄酿酒,年节时拿出来一家分享,没有比那更好的了。
乍一闻这味道,嘴里就开始冒酸水,她站起身来,“那好吧,既然你盛情难却”
未等她讲完,江闻谷又道:“我特意去永嘉楼要了一席上好的饭菜,此刻正摆在后园的亭子里。”
这时节众菊盛开,在亭中把酒言欢也是雅事。
不过雅不雅的唐薏不在乎,她只听人说过永嘉楼的炒菜堪称一绝。
外头阳光刺目,才要出门的人忽而想到什么,目光微侧,恰好看到房里的人,“把他也带上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江闻谷意外,“我哥?”
印象中自打他兄长出事,便一直是躺在这张床上,从未动过。
“他就整日这么躺着是不成的,也得带他出去放放风。”
就算是祖母快走时,她娘亲钱氏也是每日背着她出去晒太阳,只记得祖母晒了太阳心情就会好,最后在一场明柔的春风里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
自然,唐薏不是想将他送走,只是前阵的连绵细雨,总是让人觉着处处有股霉味儿。
“也好。”
江闻谷二话不讲,朝着门外院中招呼了两个正剪枝的小厮过来,江观云被扛上藤椅,而后搬出了房间。
这时节院中菊花次第开放,秋风将淡然幽香送到江观云的鼻腔里,阳光洒下来,照在他紧闭的眼皮上,他望见眼前一片暖红。
有多久了?他多久没有露在阳光下了?竟是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托了唐薏的福,竟还能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