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薏只瞧见陶夫人请他到不远处的凉亭说话,说到激动处陶夫人头摇面摆,而江观云始终端方,单从面上也瞧不出什么。
不多时,江观云与陶夫人一同自亭中石凳上起身,与先前相比,陶夫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二人说着话便又重回堂前,江观云大步上阶,当着陶夫人的面拉起唐薏的手,“夫人,该回家了。”
虽然唐薏认为他在作戏给旁人看,可这一声夫人从他嗓子里爬出来似带了妖娆的蛊惑,很轻易叫人找不到北。
手突然被他攥住,唐薏有些懵,却在瞧见他微挑的眉梢之后再无反抗。
“相宜姐呢?”
唐薏偷偷问他。
“一会儿由你兄长去接便好,咱们府门口等她。”
他亦小声回了一句。
行至府门这一路,江观云大可挑了僻静之处行走,可他偏不,非要拉着唐薏的手于宾客之间穿行。
略有招摇过市之嫌。
为表同江氏亲厚,陶夫人强撑着笑脸于众人面前亲自送他们出门,江家的两辆马车就停在正门当口。
不过多时,在唐薏焦急的等待中刘丰年搀扶住失魂落魄的吴相宜现身。
只瞧吴相宜惨白着一张脸,两眼发直,略微红肿,似哭过。
唐薏甩开江观云的手奔向吴相宜,上下打量,“相宜姐,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她这一问,得了不远处的陶夫人一记白眼。
“没有,没有任何人打我”
吴相宜摇头,连唇色都是白的,一如体内血液被烤干,他们的确无人动手打她,却有人拿着刀子往她的心上扎。
“稻花,我先带相宜回家,”
刘丰年小声叮嘱安排,巧妙扫过对面不远江观云一眼,似笑非笑,“你今日先和小公爷回府,明日一早来。”
“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去。”
唐薏还是头回见着这般心灰意冷的吴相宜,着实放心不下。
“相宜出了这档子事儿一时也接受不了,现在尘埃未定你先别跟着添乱,让她消化消化,听话,你明日再过来。”
自小刘丰年比唐薏还要有主意,凡事唐薏也很听他的,每回都不吃亏,因而他如何安排她便如何应下。
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点头,“好吧,那你们一定好好照顾她。”
“放心,家里还有娘和李嫂子在呢。”
唐薏只好同刘丰年一起将吴相宜送上归家的马车,待马车行远不见,她才扭回身来,走到江观云面前。
车夫已经放好了脚凳,唐薏一手扶着车椽,一脚踏上,身后那人似怕她重心不稳,双手轻掐扣在她的腰侧,将人稍稍往上一带,唐薏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