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元一个踉跄,跌跪在地。
“令仪,你怎会变地这般恶毒,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萧衍唆使你的?”
对,一定是萧衍。
令仪当年是个多孝顺的孩子啊,他难得在帝都沐休,她总会夜半起身,为自己收集晨露烹茶。
虽然她顽劣跋扈,但对他这个父亲却是极尊敬的。
他喜听琵琶,令仪就千辛万苦地学了去,弹给他听。
他还记得他的整寿,令仪用血抄了一遍金刚经为他祈福。
……
谢敬元心口一阵窒息,心脏像是被攥成了齑粉。
这般伤心欲绝的表情,竟会是因为她,谢令仪有些好笑,她还以为谢敬元看她的眼神永远冷漠,嫌恶,不屑。
懵懵懂懂时她就万分不解,她总以为是她不乖,不如谢莫婉聪明漂亮,父亲才不喜欢她,所以她拼了命去讨好他,讨好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直到那日寒山寺,开棺验尸后,她什么都明白了。
是他不配。
“这个忙我帮不了,被抓的不止有谢璧,还有承恩公府的徐嘉。”
谢令仪平静地开口,“死一个谢璧,总比死所有人好。”
“或者说,你们愿意为了谢璧……都豁出命去?”
郑萦神情闪烁,立刻有些退缩。
“主要是秦王口风太紧,咱们都不知道璧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听王妃的意思,倒像是滔天大罪了?”
谢令仪冷笑,“求秦王顶什么用,婉儿如今贵为才人,颇受帝宠,求她不比求秦王好使?”
郑萦连忙摆手,毫不犹豫地满口拒绝,“婉儿在后宫已经够艰难了,咱们哪能给她再找麻烦。”
齐氏恶狠狠地剜了郑萦一眼。
“这样罢,若是婉儿敢向陛下进言,我就敢求秦王,就是闯昭狱,我也把谢璧带回来,成不成?”
谢令仪极认真地说道,看上去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郑萦讪讪一笑,“姑奶奶说哪里去了,救璧儿急不得,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谢敬元疲惫地叹口气,“没有娘家傍身,你在秦王府又能得意多久?好自为之罢。”
“祖母可大安了?”
谢令仪没有理会,站起来反问谢老夫人。
在这里呆上一刻她都觉着恶心。
见谢令仪连谢敬元的话都不听了,谢老夫人也没必要再装死,她靠在齐氏怀里,声音很虚弱,“见到孙女儿,身体是好了一些,辛苦你来一趟,咳咳……”
“那孙女儿就告退了,若是谢才人哪日向陛下求了情,还烦请侯府告知孙女儿一声。”
大雨还在下。
谢令仪撑了伞,同春棋往外走。
春棋小声道,“您没回来的时候,殿下一直替您守在侯府,帝都现在都传疯了。”
谢令仪心底一沉,十分烦躁。
她知道萧衍是一片好心,可他越好心,她就越麻烦。
果不其然,一回秦王府,就迎面撞上了崔翌。
“王妃娘娘,您能不能处理好家事,再去游山玩水?”
崔翌站在栖云苑外,将她逮了个正着。
“翌公子误会了,去仙都苑是殿下的意思,并不是王妃娘娘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