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之后,欧阳子茂面色大变,怒道:“伊贺的奸细,竟然已经渗透至此?你堂堂封号尊者,执掌兵符大印,该当何罪!
“若竹他……应无碍吧?”
“他有永安大阵护体,自然无碍。”
“总算你还有点能耐,没有白吃这么多年干饭。”
诸葛流云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多做逗留,起身离开大狱。
他素知欧阳子茂性情,亦知他多年以来,所忿恨者唯自己一人,除此之外,他对纳兰若竹情深义重,对纳兰家族亦是忠心耿耿,自然也是对伊贺家族恨之入骨。
而勤王赵弘胤乃是当今皇帝第四子,正是伊贵妃所生,平素与自己母族亦走得极近。
因此,他方才以隐娘是勤王的人等话语诓骗他,便立刻拆穿了他的谎言。
隐娘当然不是伊贺家的人,如今他又已知晓她不是欧阳家的人,知道这些,就够了。
诸葛流云脑海中依然不断循环着隐娘临终前的场景。
隐娘跌倒,纳兰若竹扶起,手掌覆在隐娘双臀之上,嘴唇贴在隐娘双唇之上,隐娘忽地笑了,从怀中取出短刃,刺向纳兰若竹,随后便被大阵击杀,尸骨无存。
那柄短刃,还是自己在她今年生辰时送给她的贺礼。
她还取笑说,怎么送个礼也如此杀气腾腾。
当时自己笑道,如今神州大旱,天下不太平,永安城内虽还算安全,但携一柄短刃防身,总是好的。
岂料,竟一语成谶。
如今伊人已香消玉殒,自己只能黯然神伤。
或许唯一会长留心中的,只有她临死之前那一笑。
那一笑,在自己看来,情意绵绵,悲戚欲绝。
诸葛流云长叹一声,踏入自己府邸,府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就仿佛将他后半生都关在了门后。
诸葛流云离开大狱不久,又有一人暗中前来。
那人同样轻车熟路绕开一众守卫,来到关押欧阳子茂的牢门前。
“茂茂。”
“竹竹。”
欧阳子茂没有料到,纳兰若竹竟会趁夜来看他,心下生出丝丝暖意。
“隐娘……是你的人?”
欧阳子茂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你怀疑我是伊贺的人?”
纳兰若竹一脸愕然,道:“什么伊贺?隐娘是伊贺的人?”
欧阳子茂并不蠢笨,瞬间便猜到自己必然是被诸葛流云骗了,顿时怒道:“诸葛匹夫,无耻之极。”
纳兰若竹得知诸葛流云此前已来过大狱,面色更加难看,当即向欧阳子茂详细告知隐娘身死之事,欧阳子茂沉默半晌,方道:“这隐娘……不惜以自己一死来挑起你与诸葛之间的猜忌,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似乎……像是前朝不良人所用的手段。”
“不良人……”
纳兰若竹思忖良久,一时想不起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