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茂道:“就是前朝执掌监察司的聂氏一族训练的刺客,代称是不良人。”
“据说,这些刺客,不仅刺人,还会刺心。”
纳兰若竹不解道:“何为刺心?”
“据说,他们会以情动人,令刺杀对象对自己产生爱慕之意,随后以自身之祸令刺杀对象产生怒意或是妒意,一时冲昏头脑,行出不义之举,最终或是自刎谢罪,或是横死街头,或是遭官府通缉处死,不一而足。”
“杀人何必如此麻烦?一刀下去不是简单痛快。”
“杀普通人自然简单,然而以此刺心之法所刺者,皆是声名显赫或是位高权重者,取其性命或许不难,但败其声名、毁其基业,才是刺心者的真正目的。”
“竟然如此歹毒?”
纳兰若竹一时间冷汗涔涔,背脊凉。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欧阳子茂对此语感触甚深,意有所指。
“竹竹,不说别人,就说你,这么多年,你又是否当真放下了?”
纳兰若竹一愣,随即笑道:“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么多年前的事,鬼还记得啊!
“倒是如今这事,该当如何是好。
“若是他当真认为我见色忘义……”
“这你倒不必担心,诸葛老匹夫虽然一无是处,总还是会顾全大局的。
“何况他诸葛家虽家大业大,但真要是得罪了纳兰,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话是如此,只是我也不愿他与我心生芥蒂。”
“呸,你不愿与他心生芥蒂,那也要看他配不配得上。”
欧阳子茂啐道,“他诸葛家当年在东胜大陆上多么风光,如今落得附庸你纳兰,你还以为他诸葛一族就当真忠心耿耿甘愿受纳兰驱使?
“在我看来,一旦大原国政局动荡,帝室对你纳兰出手打压,伊贺自然是第一条跳出来咬人的狗,而这第二条狗,恐怕就是诸葛。”
纳兰若竹惊道:“应不至于如此……”
欧阳子茂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纳兰若竹在牢门之外又站了片刻,方才悄悄离去。
欧阳子茂闭目假寐,许久,才轻叹一口气。
“竹竹,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对族人心腹宣称的计划,自然是除掉诸葛,控制州牧,让欧阳家在神州一家独大,但其实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除掉诸葛流云后,以尊者境能力控制纳兰若竹,令他往后余生,继续做一个逍遥快活的甩手州牧,而政局动荡的风险,就由他,由他欧阳家一力承担。
岂料诸葛老匹夫棋高一着,联合上官、司马两家,将他欧阳家一举端了。
那以后纳兰若竹命运如何,也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