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郎几乎把话言明,他与太后即将对立。
也就是说,太后真有取而代之的打算了。
即便他不知道其中原委,却也大概知道刘娴其人。
手段阴险狠辣,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当初把三郎赶出去,每年回京都不让入城。
后来逼迫他们孤儿寡母,非得让与吴国公家定下亲事。
一想到这些,任思学对宫里那个掌权的女人,完全没有好的印象。
只不过,他自小家训教就是忠义,所以从未想过不敬的事。
而此时听了谢昀亭的话,他忽然觉着,所谓忠义到底是要忠皇上,还是要忠太后。
原本这二者应是一回事。
当现不是的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在他的意识里,无论从道义还是从私心上说,还是要忠于三郎才对。
谢昀亭方才所说的,无非指的是刘家手携兵部,纵容手下各部私扣挪用军饷。
而这些笔巨款,有一部分凭空在账面消失。
凭他猜,应是落入了中书令刘辅仁的账上。
同是领军一方的人,与自家军队一比,其余各方出入,就一目了然了。
可若是把这些事全都抖出去,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不光中土书生义士得出来闹事。
就连邻国若知道大齐军中如此腐败,必定会举兵来犯。
如今不与刘家同流合污的,只有他任思学,还有统兵南境的辛将军了吧。
“此时若公布于众,不只刘家受牵连,恐怕就连朝廷也有被覆灭的危险。”
谢昀亭闻言,眉宇间不着痕迹地掠过杀意,
“可寻一处下手,杀鸡儆猴即可。到时候人心惶惶,谁还会在意你娶谁不娶谁。”
“三郎想先查哪?”
任思学问道。
谢昀亭眉心一戾,毫不犹豫,“萧州。”
任思学不自觉看向坐在皇上身边的少女。
三郎依然对那里念念不忘,必然是对那个女孩念念不忘。
唐婉起初还对他们二人的暗语不甚明了。
一听谢昀亭所提萧州,便知道他得了刑部后,要对兵部下手。
或许顺便,要替她报当年苦难的仇。
想到这,少女的手心反过来,与谢昀亭的相对。
又紧了紧,贴得更近。
这个细小动作,让任思学一脸不解。
那男人是想为心心念念的人报私仇呢,娘娘怎么还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