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了还承载全身的体重,和鞋子反复摩擦,怪不得这么疼。任柯想到。
傅笙手臂从他胸侧穿过,一把架起来,拖到附近的凳子上,找了把剪刀一声不吭地剪开被鲜血黏住的袜子。
袜子从受伤的脚跟上揭开,和扒皮没两样。任柯抠紧身下的凳子,嘶了一声。
“还知道疼啊。还知道这是运动员的脚吗?流了一鞋的血才想起来看。”
傅笙语气不好,手下倒是很稳。
任柯低头不辩解。他从小当运动员,后来更是吃足了生活的苦头,太惯于忍受疼痛了。从小在冰上没日没夜的练,留下了脚凉的毛病,脚一冰知觉就不灵敏,一点小疼他早习以为常了。正常人谁会想到脚后跟受伤啊。
任柯也奇怪,人家都是伤脚踝伤膝盖,他怎么有才到把脚后跟练伤了。他把脚搬到膝盖上看,明显的干裂伤。脚后跟像老树皮一样干硬,中间像干涸的沙漠裂开了口子。
冰上运动员与冰雪为伴,脚部血液循环差,皮肤弹性降低。为了避免脚裂,皮肤干的运动员常备一点润肤油或者凡士林。任柯就有一瓶,离开省队的时候没带走。等他重生过来,已经好多年没抹过这个,彻底忘了这茬。经过几个月高强度训练,足部皮肤状态很差。任柯因为和傅笙一间房,天天洗两遍澡,恰逢在柏林天气奇干。这样频繁蒸水分,脚不出问题才怪呢。
“自己脚干成这样,都不知道涂东西吗?”
“本来涂的,这几天忘了。以后记着。”
任柯看着傅笙那双常常敲打学术论文的双手,一点点处理自己丑陋的双脚。
“还以后,以后用不着你了。我亲自给你抹。”
傅笙简单止血后气呼呼的起身,“别下地,我去找戴教练。”
“左脚脚后跟裂成东非大裂谷,右脚大拇指外侧也有干裂的迹象。右脚可是他点冰的脚。”
傅笙把惨不忍睹的伤口指给戴教练看。
“还能滑吗?”
戴教练沉吟道。
“能,我能。看着吓人罢了,就是皮外伤。”
任柯的脚被傅笙的棉服捂的回暖,痛觉也回来了。
“皮外伤皮外伤。那可是要穿冰鞋的脚,冰鞋磨一点脚都让运动员难受。何况你的后脚跟一直血。”
傅笙道,“你才16岁,时间还长。”
戴教练也点点头,眉头紧皱。
任柯一举拿下全国冠军,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为木秀于林。
打破平衡的人物总是如履薄冰,各方都擦亮眼睛盯着他能走多远。戴文怀和傅笙不想给任柯增添多余的压力,嘴上不提,心中心知肚明。他们面对的形式从未稳过。
任柯今年16岁,进可下一年进入成年组,退可在青年组积蓄裁判缘。每个国家每年有三名升入成年组的名额,全国冠军升组无可置喙。可是挥不稳定,一出国就软脚虾的选手呢?会不会压一年,在青年组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