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萱把u盘塞进珍珠手包时,楚宅那扇鎏金雕花大门正在三公里外缓缓打开。
管家来的短信措辞十分考究,末尾附着的电子请柬却像块烙铁,烫着她的掌心——楚母用楷体写着“家宴小聚”
,落款处印着楚氏家徽暗纹。
楚逸辰帮她系安全带时,现她的手在抖:“厨房里有我们的人。”
“我要赢得的是你母亲的认可,而不是靠作弊。”
她对着化妆镜调整珍珠耳钉,深蓝色缎面连衣裙裹住她单薄的肩膀。
后视镜里,磁悬浮轨道划破云层,像一把银刃劈开铅灰色的天空。
在巴洛克风格的会客厅里,楚母正在往青瓷瓶里插白山茶。
这个五十岁的女人保养得就像三十出头,翡翠镯子碰到瓶口出清脆的响声。
“丁小姐知道白山茶的花语吗?”
她剪掉最后一根斜枝,“你配不上的东西,再怎么修剪也开不出应有的样子。”
丁晓萱接过女佣递来的伯爵茶,杯托与骨瓷碰撞的声音很清脆:“伯母可能记错了,白山茶的花语是纯真无邪。”
她瞥见二楼旋转楼梯处闪过楚家二叔的驼色西装,茶汤在舌尖泛起苦涩的味道。
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关上时,冷气夹杂着龙虾的腥味扑面而来。
二十三种食材码放在云石台面上,楚母的私人食谱放在碎冰堆里。
丁晓萱解开钻石腕表,塞进围裙口袋,现本该冷藏的松露被换成了脱水菌菇,法国蓝龙虾变成了普通澳龙。
“少了两支白葡萄酒。”
帮厨的小姑娘快哭出来了,“甜品车的轴承也卡住了。”
丁晓萱扯下保鲜膜裹住龙虾尾:“用荔枝蜜代替勃艮第白葡萄酒来腌虾,通知外场把甜品车换成青竹提篮。”
她摸到澳龙壳上的细小针孔,转身时撞见楚逸辰的妹妹倚着门框啃苹果。
“我妈说真正的贵妇半小时能备好八道主菜。”
少女的钻石卡闪着冷冷的光。
“替我谢谢伯母高看我了。”
丁晓萱把错位的奶油裱花改成水墨山水纹,“毕竟楚家厨房的温度控制系统比外面高五度。”
她额角的汗珠滴在松茸切片上,想起三年前在便利店值夜班时练就的摆盘手艺。
当暮色浸透彩绘玻璃窗时,丁晓萱端着最后一道金汤野米海参羹穿过长廊。
水晶灯在地面投下像蛛网一样的阴影,楚家二叔正在跟楚母小声说着“货运专线”
几个字。
她感觉包里的u盘烫,汤盅里的金箔却稳稳地浮在正中间。
“电磁干扰会影响松露的香气。”
楚逸辰突然出现在转角,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他的无名指擦过她虎口的烫伤处,西装内袋露出半截实验室门禁卡。
宴席开场前三分钟,楚母抚摸着旗袍上的苏绣凤凰说:“听说丁小姐大学辅修过钢琴?”
满座的衣香鬓影顿时安静下来,楚逸辰妹妹的叉子碰到餐盘上,出刺耳的刮擦声。
丁晓萱捏着餐巾擦掉指尖的龙虾汁,看见楚家二叔举起手机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