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辰在桌下按住她抖的膝盖,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丝袜传来,就像暴雨夜天台那把黑伞撑开的弧度。
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钢琴漆面上,丁晓萱的指甲掐进掌心。
楚逸辰妹妹幸灾乐祸的笑声从主桌传来,她余光瞥见楚家二叔的手机镜头正对着自己。
“伯母可能记错了,”
丁晓萱松开餐巾站起身,“我辅修的是现当代文学。”
她摸到珍珠手包里u盘的棱角,指尖擦过楚逸辰塞给她的实验室门禁卡。
深蓝裙摆擦过红木椅背时,侍应生恰好送来雪松熏香的新蜡烛。
楚母转动翡翠戒指的动作停顿半秒:“那就请丁小姐即兴朗诵?”
宴会厅的智能玻璃幕墙突然转为雾面,将暴雨隔绝成朦胧的光斑。
丁晓萱站在投影仪蓝光里,看见楚逸辰用银叉在餐巾上划出货运专线的路线简图。
三小时前厨房错位的奶油裱花刀还别在她髻里,凉意刺得太阳穴疼。
“这是未命名的小诗。”
她将u盘插进全息投影接口,货运单号的荧光水印在墙面一闪而逝。
侍应生端着香槟塔经过时,楚逸辰的实验室门禁卡悄无声息滑进她掌心。
当第一句“暴雨打湿的不只是廉价伞骨”
响起,楚家二叔正在切割牛排的银刀擦出刺耳声响。
丁晓萱用拇指抹开投影屏上的红酒渍,那些便利店夜班时抄在记账本背面的句子,此刻化作全息影像里的铅字雨。
“……真正的珍珠要裹着血长在深海岩缝。”
她念到这句时,楚逸辰突然扯松领带站起身。
他身后酒柜的玻璃映出货运专线监控画面,某个标着“实验材料”
的集装箱正在码头起吊。
掌声从角落的年轻宾客席蔓延开来,楚母却将青瓷汤匙重重磕在鲍鱼盏上:“楚家不需要卖弄文字的戏子。”
“母亲,上周董事会上您刚引用过叶芝的诗。”
楚逸辰的皮鞋碾过地板上破碎的投影芯片,实验室门禁卡的金属边在他裤袋里突起形状。
丁晓萱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想起三小时前厨房里他偷换松露时的手势。
暴雨声穿透隔音玻璃的瞬间,宴会厅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丁晓萱听见楚家二叔的呼吸声逼近左侧。
她迅抽出奶油裱花刀划破空气,金属相撞的轻响混在宾客惊呼里。
灯光亮起时,她正扶着钢琴稳住身形,楚逸辰的掌心压着她后腰被汗浸湿的衣料。
楚母面前的餐盘里,半融化的冰雕天鹅淌下蓝色糖浆,像道丑陋的伤疤。
“明天来总部交接货运部资料。”
楚逸辰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主桌所有人听见。
他转身时,实验室门禁卡的红外指示灯在丁晓萱包里规律闪烁,与码头集装箱的定位信号频率同步。
丁晓萱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白山茶,现花瓣背面用荧光笔写着货运专线中转仓的坐标。
暴雨拍打着车库的防弹玻璃顶棚,她握紧那颗实验室门禁卡,后视镜里楚家二叔的身影正消失在监控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