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为了顾家去死,可他不能看着侄女为了顾家遍体鳞伤。
侄女想要做什麽都行,她可以把他挡在前头,而不是她一个人埋着头,拼命地护住全家。
顾知灼怔了一怔,红唇轻轻张合,心里涩涩的又酸酸的。
上一世,公子死後,她早就习惯一个人,暗中在阴诡朝堂搅动风雨,颠覆乾坤。无论做任何事,是善是恶,她都是一个人。
重生以後。
她满心想要保护顾家,保护她的家人。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挡在最前面,但是她忘了,她的家人并非柔弱可欺!
「我错了。」
这一回,顾知灼说得诚心诚意,她从顾缭缭的後背探了个头,小心翼翼地把手心朝上,伸了过去。
顾白白拿起戒尺,啪的就是一下。
痛痛痛!
第二下刚举起,就让顾缭缭拦住了:「好啦好啦,打过就行了。」她朝顾知灼使眼色,让她赶紧跑。
温和只是顾白白的表象,能在战场上挥杀战刀,为诱敌甘愿废了自己双腿的顾白白,从来都不可能是一个温和无害的人,这一生起气来,光板着脸就足以让人胆寒。
顾知灼撒腿就跑,还不忘招呼了一下晴眉,一溜烟地奔下了午门城楼。
顾白白都快气笑了:「这就是你们宠出来的?」
跑得比谁都快。
侄女跑了,顾缭缭也就不拦了,满不在意地说道:「别说我,我瞧着三哥你的戒尺也落不下来。」
哼,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要宠也是一起宠的,管自己什麽事!
顾白白:「……」
顾缭缭率性地蹲在他轮椅边上,神色微敛道:「说真的,三哥,你说顾琰他是姓顾还是……姓谢。」
顾白白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几年和北狄的战事胶着,他和大哥一年里至少有三百多天都在北疆。
一场仗接着一场仗打,他们的全副精力都在怎样减少兵士伤亡,和在北狄的铁骑下护着百姓上头。季氏怀了身孕,对顾家来说是件好事,顾家子息单薄,有孩子降生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格外珍贵,谁又会去想,大哥在拼命护着大启疆土的时候,皇帝和季氏是不是搅和在了一起。
「但顾琰,从了王字。」顾白白从齿缝里挤出了声音。
这一辈皇子们的名字都从王字。无论是谢璟,还是谢琢,谢琅……
顾琰的名字当初是皇帝亲赐,从王字,以示圣恩浩荡。
现如今,再回想起来,就跟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发现了这样的腌臢事,再以此为把柄,用一种破釜沉舟的态度,让皇帝松口答应让顾家去迎回大哥的尸骨,这一环扣着一环,简直漂亮至极,可是,夭夭是要忍着怎样的恨意和恶心,来做完这一切。
顾白白用力捶了一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後悔过,後悔为了大启,废了这一双腿,又弄得满身伤病,以至於现在,还得靠夭夭一个孩子挡在最前头。
他狭长的眸子注视着顾知灼,看着她从城楼上下去了,牵上马要走。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她的脚步停住了,整个人一下子雀跃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奔向了一个正站在马车旁的青年。
青年长身玉立,形容昳丽,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卓而不凡的尊贵气息。
这是,公子忱?!
果然相貌出众!一想到自家小侄女就看中他的脸了,顾白白只觉一阵头痛。
「先回去。」他揉着眉心道。
「可是……」顾缭缭想说,夭夭都要跟人跑了!
「宫中传来消息,除了礼亲王,宋首辅等人先後求见外,有十二位御使联名上了摺子恳请皇帝给顾家一个交代。」
皇帝这麽快就让步,不但同意了夭夭的条件,更是贬妻为妾,想必是谢应忱在暗中护着,胁迫圣意。
「夭夭如今这性子,怕是要亲自去西疆。」顾白白道,「你跟我去一趟千机营,给夭夭挑些人。西疆最近很不太平,凉人连屠了好几个村子,沿途还有山匪出没。」
「真要让夭夭去?」
「你劝得住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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