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陪着花漓坐上马车,往国公府去,等到时府外已经停着好些香车宝马。
花漓稍推开车轩望出去,漆朱的大门高耸巍峨,两旁镇宅的石狮更是威风凛凛,门楣上高悬着写有信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的匾额,斜压下来,让人看着都有种难以喘气的压迫感,高门难登。
花漓凝起眉眼间的懒怠神色,林鹤时如今入了沈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能行差踏错,她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自然也不能给他惹了麻烦。
花漓挺直腰枝,端着闺秀的仪态,迈步踩上信公府的石阶。
要不说是高门大户,就连下人各个都穿的比寻常百姓考究,眼力更是等一等一好,她还没报上身份,便唤她随姑娘,管事更是亲自引着她往宴上去。
「随姑娘这边请。」
花漓抿笑轻声道:「有劳。」
远处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吴管事。」
花漓抬起目光,看向回廊那头快走来的人,看上去有些年岁,梳着与府上婢女相似的发髻,戴的却是赤金的发饰,衣服也是锦缎的料子,花漓猜测约莫是个掌事姑姑。
那人走到跟前,吴管事客气回道:「苏姑姑。」
苏姑姑笑盈盈的点头,自上而下的将花漓看了一遍,「这位想必就是随姑娘了。」
花漓见她竟像是为了自己而来,青菱这时在她身後低语,「这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花漓心绪微凛,早知道这个长公主不好应对,没想她才刚跨进门,便找上来了。
花漓维持着镇定,略微颔首,矜持不失礼数。
长公主再狂妄,总也不能刁难她一个上门客。
苏姑姑又笑道:「长公主得知姑娘来,特意让我来请随姑娘过去。」
「这。」吴管事面露犹豫。
「长公主也是想见见大公子未来的新妇。」苏姑姑再次看向花漓,「随姑娘的意思呢。」
花漓轻抬起眼睫,别看这个苏姑姑一直挂着笑脸,讲话可是有水平的很,扯了她林鹤时未婚妻的头衔,她要是拒绝,就是不尊长辈了。
花漓抿着笑,乖巧启唇:「该是我去拜见长公主才是。」
苏姑姑笑着点头,「随姑娘请吧。」
……
苏姑姑一直把花漓带到萧婉华的住处,「长公主就在里头等姑娘。」
说罢,侧目看向紧跟在後的青菱:「你就不必进去了。」
青菱眸光微动,花漓扭头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今日这样的场面,府上都是宾客,长公主还不至於做出什麽事情,估计也就是想要敲打敲打。
花漓走进正殿,萧婉华靠坐在罗汉床上,发髻高攀,簪着海蓝宝的珠钗,就连华裙上都用金线缝着珍珠,可谓贵气,睇来的目光远比不得苏姑姑温和,就像打量草芥一般打量着花漓。
花漓低垂着眼帘,屈膝行礼,「随花漓见过长公主。」
长久地无声,就像是下马威。
花漓本就酸软的双腿半曲着,没一会儿就有些吃力,她略咬住唇忍耐。
以前在花楼,柳妈妈让她们膝跪在地,腰上还要托着红烛,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不比这累人多了。
她自我安慰般的想着,也不觉得难熬了。
萧婉华就这麽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大公子与你是相识於微末,按理以你的家世出身,如何也进不得国公府,即便是嫁个庶出都不行,也算是你三生有幸了。」
这话不仅是看不起花漓,更是贬低了林鹤时,花漓张嘴想讥回去,捏紧双手才忍下来。
「长公主说的是。」花漓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花漓确实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与长公主成为一家人。」
谁与这穷骨头是一家人,她也配。
萧婉华面色铁青,冷笑说:「你倒是伶牙俐齿。」
「多谢长公主夸奖。」花漓欢喜眨着眼,像是真得了夸奖。
装傻充愣她还能不会。
萧婉华嘴角抿紧下垂,「你现在还没进府就罢了,日後可是要好好学习规矩,该如何孝顺长辈。」
「长公主说得是。」
不管萧婉华说什麽,花漓就是一句你说得对,你说得是。
萧婉华也品出滋味,这个随花漓看似乖顺老实,其实就是在敷衍,偏偏姿态得极好,让她挑错都挑不出。
「公主,宴快开始了。」苏姑姑在殿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