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儿还是没有动。陈忠孝大怒,吼道:“过来!”
强儿没想到陈忠孝如此作,吓得不敢动。
陈忠孝站起来走到强儿的面前拎过孩子,用双腿紧紧地夹住,凶狠地说:“这犊子,叫不动号,我看你来不来?”
强儿被吓得要哭,陈忠孝喝斥:“哭,我就打死你!”
我走过去想要抱起孩子,陈忠孝转过脸来,怒目而视,不言语,更夹紧了孩子毫不放松,夹得孩子大哭,陈忠孝更凶狠了:“哭,就夹死你!”
我又上前来抱强儿,陈忠孝就是不给。项老师也看不下去了,就对陈忠孝说:“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喝多了,快放手。”
陈忠孝笑嘻嘻,但不是正常的笑,说不好他那是什么个神情,陈忠孝说:“我没喝多,这个小犊子,不听我的话。”
母亲又生气又心疼:“忠孝,看把孩子吓的,快放手!”
弟弟也很生气,他冷冷地说:“姐夫,放开,别把强儿夹坏了。”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我的心在颤抖,母亲的心也在颤抖,弟弟的心也在颤抖,项老师的心也在颤抖!
只有陈忠孝,这个野兽无动于衷仍不放手,依然凶狠狠地说:“这犊子,得教训教训他,不听他爹的话,说,为啥不听你爹的话?”
强儿不回答他,一边哭一边看着我大喊:“妈,妈妈!”
孩子在求救,我的心如刀割一般,我又扑过去抢孩子,陈忠孝就是不放手。项老师也急了就说:“哎呀,陈老弟,看在我面上,放了孩子,大过节的,你这是干啥呀?”
陈忠孝听了项老师的话,狂笑起来:“哈哈哈,大过节的,中秋节,团圆节,团地******什么圆?哈哈哈……”
母亲又气又伤心,躺到炕头上不再说话,弟弟表情冷冷地看着陈忠孝,我气得不得了,还干着急,要不过来孩子。我大声地说:“陈忠孝,你想干什么?”
陈忠孝表情很复杂:“想干啥?哈哈哈,我不想干啥。”
项老师生气了:“陈老弟,你快放手,吓坏了孩子。”
陈忠孝毫不在乎地说:“吓死拉倒,这犊子不能要他!”
项老师见陈忠孝还是不放手就起身一把掰开陈忠孝的手,把强儿抱过来递给我,强儿已是个泪人儿,他还在哭,他一下子就搂住我的脖子不放:“妈,妈妈!”
母亲也过来抱住强儿流泪不止。
晚上,停电。那个时代,总好停电,大概是电力不足吧。屋子里点着蜡烛,但是光线也很昏暗。强儿大概是吓的很,也哭累了,他早早地就睡觉了。
母亲躺在炕头上,弟弟看看母亲问道:“妈,你好点儿了吗?”
母亲声音有点儿无力:“好点儿了,不要紧。”
弟弟又说:“妈,我走了以后,你要按时吃药、打针。”
母亲说:“你不用掂记我,我没事儿。”
弟弟不安地说:“我就是不放心你的病。工作没妥,我还回来。”
母亲说:“你不用管我,尽量叫你姐把工作安排好,再叫你霞姐快点儿找房子,我好去。”
弟弟说:“妈,你忙啥?等安排好了再去。要不,该遭罪了。”
母亲说:“华呀,妈不拖累你,你放心。”
弟弟觉得母亲的话很怪:“妈,你这是”
母亲看看弟弟又看看小炕,陈忠孝就在小炕上躺着。母亲说:“妈说的是正经话。正好,你也要走了,也要找工作说媳妇,顶门立户过日子了。妈岁数也大了,身体又不好,活不了几年。妈不指你养活,你姐你哥给我的钱,每月都好几十块,足够我用了。你到那儿工作有了定准,找到房子,就来接我,到那儿十年八年够我活的了,在这呆的更短,一年半载的,哪不是?找不到房子就不要来接我,我可不上你姐家去,我就在这儿呆着,那是别人的家,这儿好歹是我的家。”
弟弟听了,也没说别的就说:“妈,你”
我也没说别的:“妈,看你说的。”
母亲又接着说:“当初你生强儿坐月子,没地方,我不能眼瞅着,忠孝刚转业没房子,我也不能不管,那是我姑爷,我不能那么狠心,我就收留你们。这不是我原来就想到的,咱家小炕不是栅上了吗?根本没打算住人。”
我感动地说:“妈,要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一家三口还不知上哪儿住呢?”
陈忠孝在小炕上,注意地听着。
母亲又对弟弟说:“还有,你到那儿,要懂事儿,心眼要好使,不管对谁也好,都要和和气气的。我总是告诉你,心要正,对人要大量点儿,做啥事儿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任性,不要给人添烦恼。尤其是到你姐家,老的,小的,一大帮,要对人好,不要以为那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爹妈、兄弟姐妹,就给人家脸子看。有些事儿,我就不说了,你不小了,咋做对,你自己有个约摸。”
弟弟很听话:“妈,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陈忠孝屏气倾听,表情复杂。母亲又说:“这块儿,你就不用惦记,你哥也回来,你姐也是老实的,不会让我操心。她从来也不搞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自己的闺女,我心里清楚,啥时候也都是正正派派的,从来也不张狂,从来也没有人说她怎么地。”
陈忠孝做贼心虚,终于忍不住了,就开口说道:“妈,你别含沙射影,有啥你就直说。”
我听了,就说:“你要干什么?”
母亲看了看小炕:“我嘱咐我儿子,咋地啦?”
陈忠孝没好气地说:“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是说我吗?”
弟弟也看了看小炕,说:“姐夫”
母亲说:“我说你干啥?”
我冲着小炕说:“你心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