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他说:“你不懂吗?你说你没整老三,可是你们局里大大小小的案件都向领导请示汇报,这两个案件老三不可能不向你们领导请示汇报,这领导里面也就当然包括你第一副局长了,可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李局长见此就急忙打圆场说:“张局长,肖老师没说什么别的意思,她是说一句俗话。肖老师,张局长也许是不清楚不知道,你也就不要为难他了。”
陈忠孝觉得尖刻点儿了就说:“张局长,没什么,别往心里去。”
张明远又气又狼狈说:“弟妹呀,我和老三一块儿干了十几年了,这感情不浅哪,老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怎么会整他?”
陈忠孝点点头伤感地说:“唉,在一块儿十四年。”
李局长连连忙打圆场说:“那可有感情。”
我忿忿地说:“老三这个人实惠又讲义气,我知道这十几年来没有对不住你的,别人也没有。”
张明远连忙接茬说:“那可不?他刚来局里两个月,我家老爷子病了,我公差外出了,你二嫂急坏了,是老三给求车送到医院,跑前跑后的忙乎,以后我有什么大事小情都少不了老三。”
陈忠孝点点头说:“想从前,咱哥俩是无话不谈。”
张明远也点点头说:“就是呢,所以,我和老三没说的,我——不会整他的,弟妹。”
我又说:“可老三这人死心眼,我记得有一回他得罪了你哟。”
张明远一愣说:“哪回?”
我讥讽地说:“张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不就是有一回,你俩上乡下,人家问你副局长是什么级别,老三说实话啊,说是股级,当时你不就骂他狗屁不是吗?”
陈忠孝看看张明远又看看我说:“肖兰,你——”
张明远尴尬地说:“啊,弟妹好记性,那也没什么,他说的是实话,不过——”
我急忙接茬说:“不过什么?没有说你是局级、处级,是不是?没有昧着良心抬高你,是吧?”
张明远摇摇头说:“我没那意思。”
我追了一句:“你没那意思为什么骂他?”
张明远尴尬地支吾:“那是因为——因为——”
李局长急忙说:“肖老师,算了吧。”
我认真地说:“你俩是不错,可那是你当副局座以前。你当了副局长之后,你又认为老三和汪局长好,你就不高兴了。”
张明远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老三和哪个领导好我不嫉妒。”
陈忠孝看看两位局长说:“我和汪局长是工作上的关系,当时他总抓我,还有陈老二,后来就有‘二陈’之说了。”
我接着说:“后来,汪局长调县局了,来了个祖局长,这倒好,那个局长不干工作,成天拉关系,搞个人私利。还假装问老三工作上的事儿,老三以为是哥们关系不错,为他好也为工作着想,说了自己的看法,讲了实话,祖局长就不高兴了,认为老三是班门弄斧,不知深浅。和老三干了几回仗,你在中间也没少说话吧?”
张明远点点头说:“我没少劝。”
我不以为然地说:“要像你说的倒好了呢。”
张明远辩解地说:“你怎么就不信哪?”
我没有顺着他的话题,我说:“我家老三,只知干,不知往上爬,也不会溜须。”
张明远颇为不满地说:“弟妹,你这说哪儿去了?”
我忿忿地说:“不是嘛,他也不碍谁的上进哪,干嘛挨整?还有——”
陈忠孝听了这些很难受说:“算了,你说这些有啥用?”
我的气大了起来说:“这我知道,谁叫咱们无钱无人又无权呢?但说说痛快,大伙明白明白。”
李局长无可奈何地说:“老三出来,的确是一大损失,可这也是没法的事,是组织决定的。”
张明远连忙接着话茬说:“是啊,不是因两个案嘛。”
我忿忿地说:“哼,那不过是个借口。”
陈忠孝也忿忿起来了说:“说起这两个案子的事儿,一个是前年夏季,齐市来个人到市场买肉。恰是买牛老五的肉,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齐市那个人抓起旁边卖菜的扁担就打,牛老五手里正拿着刀,不自觉地挡了一下就说是用凶器了。”
“这事儿怨齐市那个小子少给牛老五钱了,当时我都批评了他们,但齐市那个小子不服,说是要告状,后来真上县局了,那个齐副局长是他的表哥,下来人查,查清楚了就是这么回事儿,罚款处理,这怎么能算处理得轻?”
“有县局参与,也不是我自己处理的嘛。不错,是有刀,可当时的情况是自卫性质,又正在卖肉,也不是故意拿出来的,又没用刀砍人。这事儿你张局长不是知道吗?”
张明远只得点点头说:“嗯,我知道。”
陈忠孝又说:“另一个案子是李巴子和佟三打架两个人动手用了凶器,佟三把李巴子砍了一下,在头里擦破点儿皮。过后,佟三找人给我送钱,我不是向你汇报把钱交给了你吗?你在会上不是还表扬了我吗?”
“后来,佟三的态度非常好,还供出了犯罪集团的底儿,咱就破获了这个犯罪集团,佟三将功折罪,请示陈副局长,还有你和祖局长,当时大伙都同意给罚款处理,不从刑事上追究责任。”
“可这回整顿,都推翻了,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成了撵出我的理由执法不严。唉,真叫人理解不了哇。比我严重的多了,为什么平安无事,有的还提升了,有的稳坐龙椅呢?”
李局长无可奈何,只是连连摇头不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