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联合起来,今日一定要出这城门!”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力量汇聚起来的百姓瞬间便淹没了寥寥无几的兵士。
“这,这是要反吗!”
梁预见城门就要打开,暴跳如雷道,“来人,带一队人马下去镇压这些乱民!”
“大人不可!”
余敬容面色大变,“这会激化军民矛盾,甚至引民变,如今大敌当前,对内主要还是以抚慰为主啊!”
“难道就放任这些刁民不管要是敌军趁此时攻城,鸣月塔岂不是沦为俎上肉”
梁预大怒,“读书人就是婆婆妈妈,顾前顾后只会坏了大事!张诚,你马上带人下去镇压这些乱民!”
名叫张诚的将领夹在素有人望的长吏和独断专行的副都护之间,面露为难,只能应是。
就在此时,一连串震天响地的鼓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店门紧闭的茶楼前,挂着一个平时用于招揽顾客的大鼓。
此刻,鼓声雷响,大袖飞舞。
鼓声集结所有目光后,握着鼓槌的手落了下来,云色大袖掩映红色绸布,少年神色自若,风流蕴藉。一顶银质冠束起长,银杏在墨间捧着一颗明珠。
“昨日生的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诸位可否抽出些许时间,听我几句”
“你这个黄口小儿是谁,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城门前有人叫道。
谢兰胥孤身一人,镇定自若面对数百义愤填膺的民众。
“我的父亲,曾是东宫之主,我的母亲,是前朝公主。我是当今皇帝的嫡长孙,我的身上流着谢氏皇族的血液,但我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一样,过着侍弄农田,养马放牧的日子。”
谢兰胥清朗有力的声音在寂静中像涟漪一样层层荡开。
“翼王万俟传敏举起反旗,派二十万大军疾行军至鸣月塔边境,意图毁我家国安宁。虽然战事还未爆,但我们已到了战争的关键时刻。”
“有人认为,只要远离鸣月塔,干戈就不会降临己身。但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鸣月塔能否抵御这场蓄谋已久的谋逆,关乎着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鸣月塔一旦失守,中原便门户大开,万俟传敏就会带着他茹毛饮血的铁骑血洗目之所及的每一个地方。诸位是愿意自己的妻儿老小安居乐业,还是东躲西藏,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谢兰胥沉静的面容,镇定的语调,有条不紊的陈述和安抚,让一部分受到煽动的平民重拾回冷静。
最最安抚人心的,是东宫二字。
废太子谢松照斩于两年前,但他在百姓心中留下的痕迹,再过二丽嘉十年也不会消退。
“不能挫败万俟传敏的试探,战事便不会截止。”
谢兰胥说,“我是谢家子孙,也是燕朝百姓之一。若战事起,我会身先士卒,战斗在最前方。我将为保卫每一个人而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