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忠道:“这济南府也不兵来救,老爷还忠他娘的屁!如今也只得这个法子了。这伙刁民那个要管他娘,都教贼人杀死得了。”
是夜,贾忠在房中收拾,贾义引了几个土兵,入屋把贾忠绑了。贾忠大惊,叫道:“兄弟,你这是做甚!”
义道:“哥哥你休怪我,当日我说赚他几个酒钱,哄他上岸走了,你却非要赚出他姓名来,捉去领了赏。如今我们危在旦夕,那都是你的主意,我可顾不得你哩!”
贾忠听罢,胸中一口气未接上,晕了过去。贾义忙替哥哥揪头,掐人中,摩胸膛,摆布了好歇才醒来。贾义引着几个土兵连夜出城投马陵泊营寨去了,正是:
七步诗才古来绝,网罟不沉对连枝。
名陨形灭报应日,同室操戈相戮时。
伏路小校引贾义来中军帐见路新宇,贾义跪拜道:“那日并无擒拿宋公明头领之意,都是我这哥哥见财起意,做兄弟的不好阻拦。如今大寨提兵至此,特大义灭亲,以雪头领之恨,望头领施恩,饶过小人与城中百姓之命。”
又把那日在夜明渡,如何把史柏德打下水,如何商议赚出宋江身份,现又何如捉了贾忠等等盘出。路新宇冷笑道:“好个贾忠贾义,做事失手便欲谋财害命,毁尸灭迹。公明哥哥乃是魁星降世,竟毁在你们手里。我大军至此多日,今见势危,兄弟反目,只欲全己性命,尚敢巧言甚么是为城中百姓!你二人真个是假忠假义,我岂能饶你!”
言罢,教刀斧手把二人推出帐外,凌迟斩,令陈孟于营中设宋江灵位,新宇亲捧二贼级,以祭宋江。
事毕,路新宇只待传令各部回山,忽有喽啰来报说城中火起,似有人作乱。路新宇疑道:“二贾既已伏诛,尚有何人作乱?”
忙命人取披挂来,那边尹柔雨急急而来,禀道:“不知何处钻出三只大虫,黑夜里王楠不曾防备,吃伤着了,又四处纵火。如今房圳、王珠江、朱成三位兄弟都到南门,正与其厮杀。”
新宇大惊,急问王楠何在,艺潼道:“幸得辛佳伦救将回来。”
新宇略安心,匆匆上马,朝长清城去了。只见火光处三员猛将纵马,一个使关王刀,一个使锤,一个使剑,与朱成三人缠斗。
路新宇挺钩镰枪跃马跳入圈子里,大喝道:“甚么人敢伤吾马陵泊头领!”
三个听了,大笑道:“原来是马陵泊上的强贼。”
熊铎撇了房圳,抡锤就望新宇坐骑砸来,新宇把枪隔住,自觉力沉,暗道:“此人却有膂力,不在蔡子豪之下。”
用力一挑,拨开大锤,只觉背后冷风袭袭,转身一枪刺去时,却吃那吴天鹗关刀当住。新宇大怒,就与天鹗交手。熊铎本欲与天鹗一齐围攻,早有朱成接住,四人于光焰中再战。那边房圳见李若麟与王珠江斗了多时,珠江似有落下风之势,亦去帮衬。
吴天鹗因见路新宇手段高强,暗道:“江湖上久闻马陵泊的大名,那个黑脸的却与我一般武艺,不想这用钩镰枪的汉子更会厮杀。我等孤身三人,他们倒有大队人马,切不可失了名节。”
把马一拍,跳出圈子来,高声道:“江湖规矩,莫要欺我等人少!”
那壁厢李若麟本事不如吴、熊两个,正左支右绌,听得此,也道:“三将军说的是,你们便赢了也不甚好看。”
熊铎正与朱成斗到深间里,却是听说二人言语,分了心,吃朱成一猛劲,三尖刀砍在锤柄上,铮地一声断了,不禁懊恼。
路新宇自知吴天鹗本事不及自己,本欲继续相斗,奈何城中火尚烧着,不知伤损多少百姓,心中忧虑,耽误不得,只得道:“你也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休再来与我山寨纠缠,饶你走罢!”
吴天鹗拱手谢过。李若麟龇牙,暗道:“待寻了熊爷,再与你等理会。”
熊铎失了大锤,谓朱成道:“好个黑汉,坏了俺惯用的军器,待异日有了趁手的新锤,再来与你争个高低。”
朱成听了此话,心中无故一冷。以此三个离了长清县,往平城县寻熊衮去了。
天明,马陵军救灭了火,将库藏仓廒打开,把金银锦段,并粮米俵济了百姓,就从长清县退兵。大军回山,陈明远、庄浩等众头领都来与路新宇庆贺,又喜王楠无恙。路新宇道:“虽是报了大仇,却不知那三个是何方人氏,都是好武艺。”
娄小雨思索道:“想来这三个定是江湖好手,我山寨威名已传四海,如今若是做个对头,他日必是大患。”
众人宽慰道:“军师勿虑,古人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纵是一等一的好汉,也难敌我们山寨齐心。”
陈明远笑道:“此话不虚。”
当时就于忠义堂上道:“新宇兄弟此战大捷,正是个好兆头。我与三位军师商议了,如何引出那伙归隐的散仙。”
众头领皆道:“愿听军师高见。”
有分教:
潜迹归隐,难逃将来祸灾;陷善害忠,当受今时果报。
正是:
纵有翻江搅海力,难逃地网与天罗。
却不知娄小雨、何熙、姚雨汐有何良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