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林耸耸肩:“单从人才培养这方面说,开设中医康复的院校更少,五年制医学学位。医生的培养周期要比治疗师长,而且成为医师和我们这样的技师,你会选哪一个?”
康复治疗学习也倚靠复杂庞大的临床医学理论,从而更深入的钻研康复医学方向。但步入工作岗位,她才诚切体会到学制学位带来的差距。
这样的插曲常常是小事,偶尔会碰次严重一些的。
许南风按之前的时间安排进入工作节奏,确实没有夜班,早上从八点到十二点,她只需要完成七至八个患者的治疗工作。
每个患者分配下一个“半小时”
,中途最多能喝口水。早上就这样过去了,然后下午继续。
才转进训练室没几天,许南风手上的病人量已经是其他人的一半。工作分配上不会考虑年纪、性别、样貌,只考验体力。
她需要在完成颈腰病人的传统康复手法之后,以最快的状态调整到对偏瘫患者的康复训练当中,脑子不能迟顿与愚笨。
这时她也理解卢林坚持组长统一安排病人、不分小组的用意。如果是个人选择,许南风只愿意承担工作强度低的那部分康复任务。现在的状态可以让大家都有时间缓和,工作强度也较为公平。
她依旧会和楚延安聊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从中找到需要加强促进的点。当然,楚延安的愿望依旧是独立,即使老爷子只做照顾他这一件事,也不会太累。但他不想靠别人照顾,这个恢复的过程漫长得让他难以坚持。
在交谈当中,许南风后知后觉当初没有考虑到楚延安对于独立转移的需求很高,也很急。
里边也有楚延安当时很努力的原因,她变得跟患者一样太过于关注患侧肢体,一样急迫的想要这个人站起来好起来。
从而忽视了应该把这个人当做一个整体来评估,要充分结合他的生活和工作所需进行干预。楚延安的工作上的需求应重点考虑,每个动作也要关注功能性。
换在医院住院的偏瘫患者,移动范围有限,有家属看护,对于自己单独转移的能力要求不是非常高。而楚延安不同,他已经回归工作,康复方案应该根据社会环境个性化调整。
今天许南风便预留最后的十分钟,教会他用右手和右脚自己正确的驱动轮椅完成转移,并鼓励他平时能自己推轮椅就自己完成。
当然,她也提醒,即使楚延安可以自己驱动轮椅也不能完全离人。他的认知和反应力都很好,但是避免不了他脾气急躁或突情况,仍有跌倒风险。
几天后楚将的反馈是,楚延安动了几下就开始习惯性的偷懒。
楚延安则不好意思的挠头,说:“总是习惯一坐轮椅就把脚放踏板上,记不住。”
他的轮椅上的踏板可旋转但不能拆卸,许南风建议他们把踏板翻转之后直接绑起来固定,被动的让楚延安使用右脚踩地驱动轮椅。
楚将的执行力很高,第二天许南风就看到轮椅的右侧踏板被死死绑住。楚延安很快学会用右脚蹬地,用右手把住车轮帮助自己移动。
这种方式释放了楚延安太多的自由,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他能够自己从轮椅挪到其他地方又挪回来,推轮椅进出洗手间、在家里或公司走动。即使无法站立行走,但借助轮椅他的生活也渐渐追上之前的生活节奏。
禁锢感无形的转移到无从下手帮忙的楚将身上,他就跟着孙子上下班,现在连推轮椅的活也不用干,常常就站在窗口看天看城市,偷偷叹气。
不同于之前的一线生机。现在谁都看得到希望,谁都知道坚持下去就会成功,但都需要忍耐下这段看不到头的、不能快进或跳过的时光。
康复的路不止楚延安一个人感到艰难,不止需要他一个人从头走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