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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什么味儿啊,哪里着火了?!”
杨隐礼坐在床上,抱着躺在她怀里的付半野,一时闻到令人心惊的气味。
“她们玩得也太大了吧!”
杨隐礼着急地摇了摇怀里的半野,可她没有一点反应,还隐隐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口中含糊不清地呓语。
“半野,你到底怎么了…”
杨隐礼将额头贴靠在她烫的前额上,剩下的,只有祈祷了。
……
付半野一直相信她不需要有人懂她,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一位天生的魔女,残烬创造,生于模具工厂,漂亮独特却不唯一。
她曾庆幸于,世界上本来不会有她存在,好歹由三份残烬创造了奇迹,让她有机会看看世界。
当她知晓自己生命的期限时,每一天都是日新月异的体验,她顾着活得自由开心,也现在迅提高着认知,挥着天赋,直到,她看到了自己成长的度。
她偶尔会坐在舒适的小床上,打开身边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数着自己胳膊上的生长纹,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肉眼可见的细微变化。
不停变长的红白头,育的身体,逐渐纤长的四肢。
付半野突然认识到,人生不止有当下的青春,她可以和其他同日入学的人类一起读小学,可毕业时,他们还是孩子,而自己已是白垂髫。
这时她才懂,生命的期限和流,让她恐慌。
——都已经是残烬了,为什么要复活我,这些时间能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她在这一刻脆弱时看向了付离追,那个创造她的人早就赋予了她意义。
——作为他爱人的替身,长大,陪伴,做个漂亮的人偶娃娃就好了。
不行啊,我是说我,我!不为别人,为我自己活,我得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才能让我少些对未来的恐慌呢?
付半野转身离开,心智的快成长让她适应了在现世独自生活,从网络中找到了能靠天赋立身的方法,占卜出他人人生之困的出路,那也能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吧。
很快,她便不再陷入思虑人生意义的旋涡了。原因,是那时候认识了杨隐礼。
她不喜虚伪之人,勾心斗角,暧昧拉扯,她全部拒绝。她干净利落,清冷高傲,这为她省去人际上的麻烦事,而她优越的出身背景又为她省去了一切生活上的琐事。
再加上她实际性格的火辣自如,真诚开放,让人不再内耗着思索,而是沉浸于最开始对世界的好奇,有她一起向前探索着魔法、塔罗、只有我们懂得的咒语。
她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问过她。
她说:现在是我们。
怎么会那么喜欢她,好像拥有了一切。
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些想不起来却依然存在的死亡气味的阴霾。
可是我这样短暂的生命,终要面对的,是过去的我们当初极力想活下来的执念,是我们的愿望。
在纷争、硝烟、疼痛的环境下,我不得不想起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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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她不可一世,骄傲放纵,如明媚烈火,如太阳神只。她创造生命,复生亡者,走遍中原扩土,来往西域遥海。
在四百年前那穷乡僻壤的小镇中。
男人女人的哭嚎就在身边,一转身,抬起眼,人们看到了猛烈的天火爆炸在他们眼前,轰然的爆裂和抵挡无效的高温势必要穿透所有恶人的血肉之躯。
飘扬的红融进了魔女释放的天火,她一身黑色的棉布长裙被刀刃划出缕缕破烂的布条。天火魔女侧倒在肮脏的泥地中,双手双臂沾满了糜烂的焦黑泥土,皮肤溃烂处燃烧着火焰。
她颤抖着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眼睛,尽显怜悯、挚爱众生,嘴角却勾着嘲讽、不可一世。
“哟,齐信宴,你还活着吗?”
她盯着前方,语气中带着渗人的笑意。
前方几十米外传出了金属重击地面之响,齐信宴紧握镰刀撑住自己的身体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很明显,他们都重创了对方,势必要将一方尘烬才肯罢休。
“…你屠杀生者,为祸现世,你在今日,必遭处刑。”
齐信宴咬着牙,步步靠近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红女巫。
这句话和气势更把天火魔女逗笑了,她转眼望向了一处还未被烧着的茅草房子。
那后面正躲着一个小孩,强忍着热浪烟熏,只要找准了时机就想要踩过那坍塌的木炭、硌脚的白骨,头也不回地逃离这片焦土,可他无比好奇地久久盯着那位红的魔女。
也许是觉得她有摄人心魄的美,也许是暗中咒骂着她想看女巫死去。
天火魔女怜惜地瞥向他的方向。傻孩子,再不跑,你会被吓坏呀…
她悲哀地等待着齐信宴步步接近她:
“不,我只是在这里,维护姐妹和生者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