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大伙儿如此好奇,丞相刚病,皇帝就跟着病倒,瞧上去不像巧合,更像赌气。
柳万山年近七旬,身子原本就不硬朗,一年之中有好几个月都病怏怏的。
凤天磊则与他截然相反,据说这位年轻皇帝每顿要吃三碗饭,每晚还要去练武场习武一个时辰。
这般龙精虎猛,怎么会跟头风扯上关系?
然而皇帝说病就病,一道急诏将大长公主召入宫中。
大长公主刚从外地游玩回京,一入城门就接到圣旨,连着身后三大车满满当当的行李,一同随她进了宫城。
“不是说好不让我摄政了么?”
大长公主灌了一大口蜜茶,用手绢扇着风,“我刚回来,连家都没回。”
“姑母辛苦,”
凤天磊扶着她落座,笑眯眯道,“小叔叔还在北地巡视榷场,没空回京,只能有劳姑母,替我多盯着些。”
“你真要去悬州?”
大长公主盯着他,“派个人去不好么?”
“悬州势力错综复杂,我怕没人敢说真话,”
凤天磊道,“我得去亲眼瞧瞧,才知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早知如此,前些日子你不如派我去。”
大长公主朝门外呶了呶嘴,“我这一趟可是差点跑断腿,你让人找的那些良种、图纸、工具,我都给你带回来了。对了——”
她拍拍脑门,“还有一批匠人,我也给他们办好了文书,过些日子就到京。”
“多谢姑母。”
凤天磊笑道,“正好一事不劳二主,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替我将他们分派给各部,各部尚书那儿已经打好了招呼。”
“行吧,”
大长公主捶捶腿,“我家驸马还在书院?”
春闱殿试中,凤天磊点中的一、二甲进士有三成来自寒山书院,随后有朝臣指责谢飞白干涉朝政,只因谢飞白正是寒山书院的教习。
凤天磊本想顺势让谢飞白重回翰林,却被拒绝。
“大昱驸马不得入朝为官,你在此时废除旧例,只会引来更多反对。”
谢飞白道,“我若此时入朝,就成了他们攻讦你的靶子,不如让我游离在外,与你内外守望,互为倚仗。”
谢飞白此话有理,凤天磊便未再强求。
入春以后,大长公主受凤天磊所托,前往各处探访民情,收集于农、商有益的妙法,谢飞白因妻子不在,索性长住郊外书院,只在凤天磊有事寻他之时,方回城一趟。
凤天磊含笑,“我已让人接先生回来。”
大长公主瞟他一眼,笑意渐浓,“还是陛下贴心。”
一阵风自海上吹来,掀开层云万里,艳霞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