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这种事这么累人,父亲六七岁就开始做了。女儿如今都十二岁了,多看看书写写字有什么好怕?女儿想去读书。”
李倾海见她好学,心里也高兴,便点了头,让他和两位姐姐一同去书院报到。
白木樨也笑了,说出来的话状似无意:“果然人做了母亲便事事为儿女考虑,夫人对着几个孩子都疼惜得紧,
却不知疼惜自己。夫人像玄乙这么大的时候,四书都看了一遍了。盛夏寒冬从不荒废,就连老爷都劝她歇一歇,她却说读书如筑楼,根基打得越早,楼便盖得越高。玄乙这小丫头从小就是个皮猴子,她若有夫人当年一半用功妾也不至于天天发愁。这书院可是得让她去,让夫子们好好管教管教她。”
李倾海听了这话,看着白木樨,她的眉眼是一贯的温顺柔婉,眼睛望着玄乙生出慈爱,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但她的这番话,让李倾海的心里生了一道裂隙,这裂隙微小到连李倾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今儿个是玄乙生辰,李倾海留在了海棠居用晚饭。
玄乙今日游湖,又同陈天忌风静子周旋,还同大壮玩了许久,吃了几口就困了。
白木樨看着女儿不停打架的眼皮,便示意忍冬领她睡觉去了,只她自己陪着李倾海饮酒。
两人相顾无言,李倾海一杯接着一杯。推杯换盏之间,他又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月夜,那片海棠,那一头同他纠缠的青丝,就像他无数次回想的那样。
酒入豪肠,终于让这位不善言辞的将军有了些醉意,他开口道:“今天玄乙生日,我一直想送她些什么,可我不知道这孩子喜欢什么,我……”
白木樨嘴角还是弯的,她酒量极好,看着李倾海微红的脸颊,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凉气,这都已经是玄乙的第十二个生日,他居然还在
问她喜欢什么。
“将军不妨送玄乙一个愿望吧。”
白木樨道:“等她有了想要的,我让她向您讨。”
李倾海因为醉意有些痴怔地看着白木樨,点点头:“好。”
又是一阵沉默,看着温柔却冷漠的白木樨,李倾海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生疼:“木樨……”
“将军。”
白木樨打断了李倾海,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平静也真挚地望着李倾海。
李倾海见她这样的眼神,喉头都有些轻颤起来,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他了。
“谢谢您将玄乙给了我。真的。”
白木樨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泛红,继而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李倾海的眼中也起了雾气,只能低头掩盖此时的无措,再抬起头时,他终于做了决定:“今夜我……”
“天色不早,将军明天就要正式上朝了,回去歇吧。”
李倾海如同被人浇了一桶数九寒天的冰水,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他拿着酒杯,有些僵直地站起来,离开了海棠居。
走至海棠居外紫藤廊下,他终于将手中的酒盏摔了个粉碎。
……
沈氏在凌云居洗漱完了,正在镜子前梳头。她知道今天玄乙生辰,于情于理,将军都该在海棠居陪那对母女吃一顿饭,可她心里,还是一阵一阵难以抑制的难过。
正当此时,李倾海走了进来,打横将她抱起,入了内室。
“将军……”
沈氏轻呼一声,有些讶异。
还没来得
及说什么,李倾海已经吻了上来,沈氏只反应了一会儿,便用无尽的柔情回应了他。
“我想你了……”
李倾海闭着双眼,喃喃道。
“我也想你。”
沈氏回答。
这些年来李倾海虽同她同床共枕,但因为担心她的身子,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行过夫妻之事。
沈氏一直在调理,其实除却有些气虚,只要稍加注意,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这种事情,她一直羞于开口,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夜半时分,沈氏望着丈夫熟睡的脸颊,露出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