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忽然袭来小腹的隐痛在告诉雨棠,孩子走了。
好像就是有某个时刻,所有的事,就都会不一样了。
那时日日相伴的人,不知哪一日起,缘尽了,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冷静下来,雨棠倒不是特别伤心起来。
她才几岁,还是怕疼的小姑娘。就连那夜洵异折腾起来,她身子都有些遭不住,何况是养一个孩子。
她若真的有孕,晋王会如何?
现在的她,实在难以承担母亲的责任。
小玲打了水过来给雨棠擦身子。
她边流泪边道:“少奶奶,我不走,我陪着你。要我都走了,你更是孤身一人,在那龙潭虎穴里该如何是好。”
雨棠摸着小玲的小脑袋,红着眼在堵着气道:“横竖不过那么回事。大不了从了就是。晋王府金尊玉贵的,还能屈了我?”
小玲低低抽泣着道:“可你不是喜欢少爷吗?少奶奶,少爷会回来的,你就保重身子安静在晋王府等着。不如,你就把你掉了孩子的事告诉晋王,或许他就没那份心思了。”
雨棠虚弱地张口安抚她:“晋王天潢贵胄、英俊非凡,想要何等女子没有,其他也不过是下人们瞎传,未必就是真的。我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回晋王府里等着,别想那样多。”
休息了一会,雨棠又忍不住想到那孩子。
雨棠拉着小玲的手,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那孩子你见了吗,是男是女啊。”
听闻此话,小玲又低低抽泣起来,她拉着雨棠的手道:“是个小小姐。大夫说,快成人形了。不过大夫说少奶奶年轻,此番对身体折损不大,等少爷回来了,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雨棠强压着悲痛,让小玲先去忙,一会就通知晋王府的人过来接。
至于孩子的事,雨棠总要去信给洵异知道,如今的状况,他也要知道才行。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等下去。
雨棠打定了主意过几日拟好了家书托李琛拿去。
如今的情况,既不可能托晋王去信,夏家也不再可能帮忙了。
雨棠同阿芫也只能先回晋王府去。
既有此事,雨棠觉得也无需瞒着晋王。或许知道雨棠与洵异之间已经如此,雨棠身上凤命的传言自然失效,他也不必再有什么想法。
至于其他,雨棠还是在等洵异回京再说。有他在,一切都能好起来。
劳神许久,雨棠又不自觉地昏昏睡去,梦里又见到被抄家那日,昏昏惨惨间,天空中伸出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她正准备伸手去抓,那双手却又忽然消失了,提着刀找寻他们的人变成了晋王,雨棠抱着阿芫躲在稻草堆里被他现了,那把刀就忽然地落了下来。
雨棠尖叫着浑身是汗地醒过来,睁开眼,见到边上站着的春儿和夏儿。
她二人冷冷地站着,见她醒来只说道:“表小姐,你醒了。”
雨棠轻轻“嗯”
了一声,表示回答。
晋王派人把雨棠接回了映霞居后,自己也不出现,只派福文来传,说“听闻表妹在外面摔着了,会请御医来瞧病,只管安心歇息。只是近日政事繁忙脱不开身,得了空再来看表妹。”
屋里头的几个侍女也明显冷了下来,却谁也不提掉了孩子的事。
小月子自然是不舒坦的,雨棠的下红总是难干净。
她开始有些后悔那夜去阁楼找洵异。那一夜欢愉,自己不过浑身的疼,却要承受这么多的苦。
名节、身体哪个不是伤痕累累。
洵异倒好,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家人更是跑来同自己划清界限。心寒。
御医来瞧了几次,开了药方,还说了些什么“虚实阴阳”
等词,雨棠也不甚明白,只一句“无碍”
听懂了,倒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