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还是年轻,过了几日,身体就逐渐好起来,那御医过来瞧病时,二人便攀谈起来。
那御医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儿,鹤童颜,却精神的很,说话间净是调皮与玩笑。
雨棠后来才知,他就是大新名医,怪才吴非议。
吴非议见她气色好了不少,便直接问道:“苏小姐今日气色大好,可还有腹痛和下红之症?”
最开始雨棠总觉得妇科之症叫男大夫来看多少有些别扭,这多来了几次,她倒是习惯了。
雨棠大大方方笑道:“承蒙吴御医照料,今日身子已然大好,腹痛已经比较轻微,下红前日就止了。”
边上几个侍女露出难堪的神色,心里又不知道在说雨棠什么。
吴非议有些谐谑笑道:“如此这般,之前的药可以停了,老夫再开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再喝几日,老夫便可以去找晋王复命了。”
吴非议边写方子边同雨棠道:“听说苏小姐是那日被流民所伤?跌落导致滑胎?”
雨棠点了点头,脑海里回忆起来的,却是那几名流民全是麻疹的皮肤。
于是雨棠便问道:“吴御医,今日京城里的疫病的症候是面部丘疹是吗?”
吴非议边写方子边漫不经心道:“是,且伴随高热,部分老人小儿熬不过这高热便没了。”
雨棠又问道:“那么这死亡数大致多少?京城里又有多少人家已经感染疫病了?”
他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雨棠道:“听闻苏小姐为流民所伤,我以为应当深恨流民。苏小姐倒是出乎我意料,关心起流民的疫病来。”
雨棠认真答道:“前几日之事,是流民所致,但不归罪流民,我自己未保护好自己也有责任。而流民因着疫病流离失所,跑到京中来,才更是可怜,我看那流民中,也有孕妇,面对疫病威胁,只好仓皇离家,同我比,不是更可怜,更无助?如今之势,若不解决流民问题,各个王孙贵族染上满面丘疹的疫病,只是时间问题。”
吴非议抬起头看了看雨棠,比起之前漫不经心的高人态度多了几分尊重。
他开口道:“不想苏小姐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胸怀。不瞒你说,我进王府给你瞧病,也是为了说服王爷尽快采取措施控制疫病,避免形势恶化。”
雨棠因问道:“如今究竟是何情形?”
吴非议道:“如今京城里流民数量甚众,均是奉源府来避疫的百姓,有疫病的和没疫病的聚在一处,没有疫病的又染上疫病。现在外面医馆也满了,小医馆的大夫也都染上疫病,有其他问题要找大夫都找不着。”
雨棠思忖许久,抬头直接问道:“这疫病厉害吗?致死人数几何?如今是否有法可医?”
吴非议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如今的难处所在。这疫病在奉源极厉害,据说有人家因此绝户,可到了京城或其他北方城市,并未出现大规模死亡,偶尔出现的零星死亡,据民间同行说,也是老者居多。所以奉源百姓闻言纷纷往京城跑。原本若京城的疫病并不致死,大家根本无需恐慌,可奉源的情况把大家吓坏了,无人愿意冒险,各个畏之如虎。听说也是因此晋王与镇国公才争执不下,难以拿定主意。”
雨棠见他如此大费周章来晋王府,必定有些想法,便直接问道:“那依吴御医所见,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