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好心教你个乖。白日里遇上那些乞丐,可别抠抠搜搜的,最多就是讨你几枚铜板;若是在大半夜遇见,银子虽是分文不取,可指不定就要邀你去阎王殿上走一遭啦。”
江知行心说正所谓风水轮流转,难道十余年来老秃驴身上挨的打,今日并做一份,全都还到我头上来了?这素昧平生缘悭一面不打不相识挨了打也不相识的苗蝶衣姑娘果真害人不浅!
他立刻从怀中取出地图,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上,强笑道:
“说笑了说笑了,这种事只要您知会一声,我岂敢不从?不管您是那位苗姑娘的老父亲还是老丈人还是老相好……我绝不过问半句!”
显然没想到江知行这么好说话,接过地图的老乞丐脸颊有些抽搐。
“你……”
展开确认真伪后,老乞丐正待说话,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拐杖失去平衡倒在一边。
蹲下身子的江知行拿过那根拐棍,跟掏鸟窝似的戳了老乞丐几下,见没有反应才安下心来。
“穆大傻子当饮料喝的醉梦怜还挺好用的。”
自言自语几句,江知行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取下瓶塞倒出药粉,洒在老乞丐紧紧捏着的纸卷上。
就在刚刚,从怀里取出这份地图的同时,藏在里衣内的醉梦怜也被他撒在了上面。
在甘草寺修行多年,佛法修得马马虎虎,经文背得大差不差,打坐练得东倒西歪。
唯有偷鸡摸狗一途达至大成,寻常人若不细瞧,根本觉不了他暗地里的小动作。
道行不深的老乞丐果然中计,一打开便酥风扑面,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江知行把撒过解药的地图重新收回,开始里外搜刮老乞丐全身上下。
醉梦怜的药效不知能维持多久,江知行不敢多待。
草草检查一番后,江知行在月光下摸出一封泛着褶皱的信——它紧紧贴在老乞丐脱着线的裤头里。
“霖城杨家,威远镖局,苗疆蛊皇独女,苗蝶衣。”
信上内容倒没太出乎意料,毕竟自己被盯上的理由也只有这个。
江知行思忖半晌,捏着鼻子重新将信插回老乞丐裤头。
自己不是好管闲事之人,穆大傻子向来随性,想必也不是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之人。
他一路趁着夜色出城,自诩避开了众人耳目,但老乞丐依旧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面前。
只有可能是被跟踪了,但若是被跟踪,又是从何时开始的?是哪一伙人?
杨问心之流,穆大傻子不可能拦不住他们,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轻松逃脱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小和尚,你在做什么?这个老爷爷怎么躺在地上睡觉?不冷吗?”
忽然传来穆清蘅的声音。
思绪被打断,江知行抬头就望见穆清蘅好奇的目光。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走到老乞丐边上。
轻轻踮起脚尖,足尖力,“嘿!”
地轻盈一跃,稳稳地从老乞丐身上跳过。
又小心翼翼地挪开几步。
回头望望老乞丐,确认没有踩中衣角裤腿之类的后,才抚着胸口长舒一气。
“小和尚,我应该没有打扰到老人家睡觉吧?”
穆清蘅眨眨眼睛,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