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和幾個有錢人出入上流場合的時候,偶爾提過自己喜歡吃路邊攤上的什麼東西,他們的眼神就變得格外怪異,傅靖琛去買路邊攤這個行為,會讓宋雲諫有別樣的好感,他也知道自己很奇怪。
「這兩天的飲食清淡點,別再喝酒了。」傅靖琛叮囑他,成年人喝酒是正常的,但宋雲諫總給他一種不勝酒力的樣子,他沒有跟他碰杯過,只是一種憑空的猜測。
宋雲諫說:「只是頭疼腦熱的小問題,不用那麼謹慎,今天謝謝你。」
宋雲諫拿出手機,有幾分尷尬地說:「我加你微信,把錢轉給你……」
之前傅靖琛主動加他他沒同意,現在反加人家倒有幾分終於識好歹的意思,但傅靖琛沒有計較之前的事,他只是把手機解鎖後給了宋雲諫,任他自己去操作,然後開車上路。
面對傅靖琛丟來的手機,宋雲諫表示手足無措,親密的人之間都不一定會將手機毫無遮掩地展給別人看,傅靖琛倒是瀟灑,完全不怕他宋雲諫看去了手機里的什麼秘密?沒有情感秘密……商業決策算不算?
「寶寶?」打開微信,看到暱稱的時候,宋雲諫忍不住讀了出來,還很是驚詫,因為他不覺得這個暱稱是傅靖琛這種人會用的。
「別加那個,那是工作號,加Z。」傅靖琛已經發動了車子。
宋雲諫又摸索了一會,沒想到傅靖琛也會分工作和私人號,那個所謂的工作號上一堆的人名和職位,以及什麼什麼總之類的,還有不少消息沒有處理,而這個Z的微信號上就安靜了很多。
宋雲諫添加了上去,沒有多看傅靖琛的聊天界面,但還是大致地看到了一些私人來信,這不是有意的,內容他沒有細看,就把手機還給了傅靖琛。
「好了。」宋雲諫沒問他總帳,只把錢轉了過去,只會多不會少,傅靖琛連看都沒看,把手機丟在一邊,專心開車。
當然,他不差這點錢。
路上,宋雲諫的思緒還是停留在那個名叫「寶寶」的暱稱上,不知道寶寶指的是誰,Z又指代誰。
工作號用這麼個暱稱,於他傅靖琛的身份而言,會不會有點兒戲?
一個不符合傅靖琛的做派,一個不符合傅靖琛的情感狀態,字母總是有一點特殊的含義,絕大多數的人喜歡用字母指代某個人,多數時候是自己和心裡掛念的那個人,傅靖琛名字的字母開頭和Z無關,宋雲諫難免聯想些其他的。
但他沒問。
他在車裡安靜地吃了點東西,車子到家的時候,宋雲諫向他道謝,並推門要出去,可卻沒有推動,傅靖琛沒有打開車門。
宋雲諫看過去。
沉默了許久,傅靖琛才開口問:「你要幫那個女學生?」
宋雲諫並沒有忘記這件事,他也打算回到家再跟那個女學生聯繫,「不然怎麼辦,看著她被副校長玩死嗎?」
傅靖琛冷靜地說:「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招惹上謝江的時候,就該想過這樣的下場。」
「她可能低估了謝江在蘭寧的勢力,就像我也是聽你說才知道,他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先不論這個女學生的作為有什麼不妥,下場該是怎樣,但總不至於讓她真的一屍兩命去,在保證她的安全情況下,任由她得什麼下場,那時候再計較又有什麼關係?」宋雲諫並不贊成女學生的行為,但是鬧出人命未免太大了,他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女學生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傅靖琛都說,謝江在蘭寧有點勢力。
他傅靖琛嘴裡的一點勢力,恐怕都是讓人膽寒的層度,宋雲諫不得不插手進去,他的內心還沒有冷漠無情到看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死在求救聲里。
「你打算怎麼做?」傅靖琛問。
宋雲諫犯難道:「我不知道,先去求助警察吧,如果她的生命真的會受到威脅。」
「她不願意公開這件事,你沒聽她說嗎?」
「這不是她願不願意的事,我只是希望她不要一聲不吭地被弄死,不明不白的死亡對她家人是個無法接受的打擊,聲譽和安危她不可能全都保住,沒這麼簡單,她本來就是個人人唾棄的第三者,憑什麼要聽她的意願公不公開這件事?她要麼選擇性命,要麼選擇名聲,她既然來求我,就說明她還想要命,那名聲就不能保,也不該保。」
「還有呢?」
宋雲諫問:「還有什麼?」
傅靖琛說:「你想保她的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他就像是宋雲諫肚子裡的蛔蟲,知道還有另外的原因似的。
宋雲諫沒有隱瞞:「謝江。」
傅靖琛笑道:「果然。」
傅靖琛的果然是什麼意思?他沒有表明。
「不過我得提醒宋老師,」傅靖琛說:「報警能不能保得住那個女學生的命是二話,但一定不會讓謝江落了馬,我剛剛說的保守了,如果宋老師要插手,我不得不把真實情況跟你分享,謝江的關係網可不只是在學校上,隨便叫來兩個警察撼動不了他半點的地位,這件事也許會鬧上一陣子,然後風平浪靜,以一種造謠污衊的方式被壓下去,女學生可以不用死在今天晚上,也許是後天,或者一個星期後。」
宋雲諫沉默了。
他只知道蘭財的很多領導都有勢力,但是不知道謝江的勢力還能滲透到什麼地方,他認識的最有勢力的人也不過是彥文修,他厲害到可以完全隱匿自己的信息,甚至連公安網上都難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