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莊恭吉,顯然他也聽到了剛才的那番話。
沈窈回頭望了望,三個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身穿不同樣色的衣袍,可灰頭土臉的程度倒是默契的如出一轍。
特別是程見書,原本就寡不敵眾,還沒有幫手,鼻子額頭都蹭了灰,沈窈都能想到他回家又得挨程伯伯多少戒尺了,又菜又愛跟人皮著打,他倒也是活該。
程見書一聽蠱是跟在木杖上的,嚇得趕緊離莊恭吉就是十步遠,站到了溫綽身旁,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晚了,他都抱著那木杖緊緊不放來著。
於是哭喪著臉問照野:「小跟班,本少爺不會這麼年紀輕輕,就駕鶴西去了吧?」
程見書古文學得一塌糊塗,自然沒意識到駕鶴西去這個詞,只能是耄耋之年以上的老人才能用的。
而照野只是會說些中原話,很多詞卻並不精通,一聽他說駕鶴西去當其皺起眉頭:「怎麼會呢?你這麼沉,哪有鶴能駕得動你飛啊?」
程見書欲哭無淚。
有被安慰到,但是不多。
第o1o章
「那蛾子蠱只會跟第一個撿到它的人走。」也不知是不是看程見書的模樣實在過於沒出息,溫綽忽然道明一句。
這下,害怕的可就是莊恭吉和他的小弟二人了,說是小弟,其實那人不過是莊恭吉的表弟跟著莊恭吉屁股後面長大的,比他小了兩歲。
「你。你是從何處撿的那木杖?」莊恭吉聽聞惶恐起來,趕緊問一旁小弟。
小弟剛要回答,就聽那婦人先他一步開了口:「就在洛城磨坊河的東邊路上,我和老陳記得,是見了個和這位身形差不多的少年撿走的,你那日是不是穿了件月白袍子外面還套了件栗色褂子?」
洛城磨坊河的東邊路,其實不算是常人會經過的地方,但也就是因為偏僻,他們夫婦去丟件東西,才不會被人起疑心。
眾人將目光都移到了小弟身上,只見他臉色忽地蠟白,魂不守舍的模樣。
看來那日第一個撿的人,就是他了。
「莊家什麼沒有!?你怎麼能在大街上亂撿東西呢?」莊恭吉嚇得當即也離開小弟幾尺遠。
小弟皺著眉委屈,苦不堪言,當時他撿到帶回家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抱著那木杖一起睡覺。
想起什麼,莊恭吉又驚呼起來:「糟了!難怪太奶奶昨日晚膳吃了六個包子就開始腹痛不止!」
程見書也瞪大了眼睛,望向花婆婆的兒媳:「那可真的糟糕了,我記得花婆婆,當時一開始就是腹痛不止吧。」
婦人總覺得這對話聽起來不太對勁,但想起事實如此,也跟著茫然點了點頭。
一開始確實是腹痛不止,後來開始嘔吐,說胡話,高燒不止。
沈窈也差點信了他們的鬼話跟著擔心,可轉眼一想莊恭吉的太奶奶。去年她和程見書還去參加過他太奶奶的九十大壽來著。
等等,那麼大年紀的老人吃六個包子,是撐得肚子疼的吧?
只是,先不說莊恭吉的太奶奶是否中了蠱,莊家織錦的大院雖跟不上沈府這樣幾代從商門楣煊赫,但也是洛城大戶,莊家人自然都是住在一個大宅里的,也就是說,這木杖是小弟撿到的,跟著小弟回了家,也就是等於回了莊家宅。
若是整個莊家宅的人都中了蠱,這可就是幾百條性命的事。
沈窈沒有辦法,現在只能勞煩溫綽,再跟他們去一趟洛城了。
誰知溫綽卻扭頭問小弟那是幾日前撿回去的木杖,在聽到他說是三日時,便揚揚手轉身就往來時的馬車走,似乎早就料到了沈窈還想請他幫忙。
天際的夕陽不止何時已經落下去了一半,彤雲燒天,絢目而瑰麗。
銀飾叮噹響動,紅衣少年的身上也被那霞光染上了一層光芒,像是那降魔除妖的神明。
只瞧他輕巧的跳上馬車,拉開帷裳露出雋秀眉眼,朝還停留在原地的人道:「黃昏時分蠱來時,明日再說罷。」
從城南回沈府也有些距離,馬車停靠時,天色都暗淡下來,西邊只留下了橘色的餘暉。
蠱蟲的事還沒徹底解決,沈窈回府時聽管家說爺爺喝得太多已經睡下了,也只是點點頭,便帶著溫綽幾人回後院休息。
進了屋才發現多了個人也跟在後面,驅趕道:「你怎麼還跟著,回你家去。」
程見書聽這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雕花木椅上,「回家肯定要挨揍,我在這裡吃完飯就回去。」
到頭來,粽糕他也沒吃上,跟莊恭吉打了一架弄得灰頭土臉不說還心有餘悸,一想到這副樣子回家肯定還得挨手心板,吃他爹做的石頭饅頭,他就覺得心累。
說到底,莊恭吉到底是從哪弄的他爹做的饅頭的?
溫綽也走到桌旁,拉開竹椅坐了下來,便道:「去也去過了,這下該把本少主的蠱蟲袋還回來了吧。」
於是沈窈招呼人去準備晚膳,回來時還抱了只上了鎖的木匣子,裡面鎖著的,正是溫綽主僕的蠱蟲袋,雖然布袋的口似乎被扎得緊實,但裡面卻有東西一直活動,沈窈瞧著覺得瘮人,想了想還是鎖了起來。
沈府寸土寸金,一個盛放東西的木匣子自然也是用不菲的木材做的,匣子四角還鑲著金邊,看起來格外貴氣。
她不敢用手拿著給他,於是只好抱著匣子到溫綽面前,讓他親手來取。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