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提到裴松之的次数太多了,连山月有意岔开:“那你呢?”
“我吗?”
钟离英嘲讽一笑,“我乡野小子,人微言轻,便是得罪了这位小师叔,也只有给人家道歉的份儿。除了我师尊,没人觉得我给小师叔道歉不对。”
连山月:“确实过分,不过你总不可能认了吧?”
钟离英这桀骜不驯的性格,可不像是会轻易低头的。
然而出乎意料,钟离英罕见的沉默了。
这下轮到连山月惊讶了,“你不会吧?”
钟离英难堪地别过眼睛:“偶尔低头也不算什么不是吗?他力排众议收我为徒,我不能让他为难。”
这比之前更让连山月惊讶了,简直不像是钟离英能说出来的话。
“你们……”
钟离英强行打断她,“所以我觉得师尊真的有问题,他稍微低个头,徐徐图之,凭他在师门那么多年的经营,暗地里解决小师叔多简单的事,非要走。”
他吐槽自己师尊一点都不含糊:“后来在师尊家里也是,他那么大的家族,明明卖个惨,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是了,偏偏给了小师叔可乘之机,自己的家族最后也向着他。”
连山月觉得离谱:“亲儿子
和外人,谁会选择外人啊?”
钟离英向后一仰,躺在了地板上,“也许因为小师叔成了师尊的妹夫,而且如日中天。唉,说到底是师尊有问题,明明可以赢得很轻易,却总是错失良机。后来也是,他救过的那些人,因为从前没有留下姓名,只报上宗门,倒让小师叔占了便宜,被救过的人当成敌人,他也不屑解释……”
过了一会儿,连山月道:“或许有的人就是不想低头呢,为什么偏要占理的人低头示弱?”
钟离英惊讶地看过来,连山月立刻解释:“别误会,我不是帮你师尊说话,我只是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不是这个。”
钟离英靠近她,“你是不是也这么拗过啊?”
轮到连山月抬头看天了。
“也差不多吧。”
她说。
如果像她亲爹低头,就不用去做个搭上命的社畜了吧,比起没用的弟弟,她爹是更中意她继承家业的。可是连山月一想到他出轨,想到她推开门,看见别的女人跪在他桌子下面的画面,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弟弟可以为了家业向他低头,但连山月做不到。
妈妈也劝过她,忍一忍就是了,表面父慈女孝就行,即便如此她也做不到。
钟离英坐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们这些天生什么都有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在乎啊?”
“你说什么?”
钟离英恨恨地数着:“你也是,师尊也是,妫夜雪也是,你
们真好讨厌啊。”
“我又怎么你了?我好好的你说我。”
连山月莫名其妙,“你师尊是个混蛋我知道,妫岛主又怎么了?你心怀鬼胎想要人家的家业,是你有问题吧。”
钟离英却道:“她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她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连山月不解:“蓬莱不是长子长女继承吗?妫岛主也要抢?”
“她可不是继承来的,就是长子或者长女继承这一点,也是从她开始,才立下的。”
钟离英说。
“那也是几百年前了,当时方丈岛和蓬莱岛联姻,妫夜雪是方丈岛的女儿,她带着兵马嫁妆来蓬莱,利用联姻之名,带兵杀入蓬莱,很快就攻占王城。然后修书方丈,说蓬莱无心联姻,要借机挑起战争,她父兄以为可以抢占先机,不料刚刚带兵前来,就被她围杀,妫夜雪连吞蓬莱方丈,连周边数十海国,成就一方霸业。”
连山月感叹:“好猛啊,比我们连氏皇族夺嫡还精彩,我父皇是捡漏的,他兄弟们都斗败了,才轮到他的。”